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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德战争时,斯大林的长子是战死了?还是投敌了?不,都不是

雅可夫.朱加施维里是前苏联斯大林的长子,1941年7月被德国法西斯俘获,先后被监禁在几个战俘营中,最后死于集中营。关于他的死有各种各样的传说。波兰《是与非》杂志1984年2月发表了一些目击者的详细报道,为读者了解事实真相提供了较为详实的材料。

1942年5月4日,吕贝克的奥弗拉格克斯集中营里,早集合刚刚结束,许多德国军人押着一名新战俘朝集中营走来。这人行动缓慢,头低垂着,身材瘦小,头戴军帽,肩上随便披着一件破灰大衣,脚穿积满尘土的皮鞋,略显得驼的背上有用白漆涂写的很大的字母“ SU ”。这意味着他是苏联人,这是吕贝克的第一名苏联战俘。

那么他能是谁呢?

不一会儿,德国人把他关进了同波兰战俘区毗邻的一号牢房。把俘虏送进牢房以后,押送队员的两名德国警卫转身朝大门口走去。波兰战俘中有会讲德文的上前打听这人是谁。但是,起初德国人不想搭话,因为纪律严格禁止他们同俘虏进行私人接触。然而,波兰战俘的一包美国香烟就使他们开了口,说:这是斯大林的儿子,要在这里实行特别监护。这一消息立即使集中营中顿时沸腾了。

过了没多久,雅可夫踱出牢房,站在门口向外张望。看守端着带刺刀的步枪紧跟着出现在门口。雅可夫身体羸弱,脸色苍白,一双黑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波兰战俘。波兰战俘也走上前同这位新来的难友打招呼、聊天,得知了他的名字叫雅可夫.朱加施维里。

雅可夫的牢房经过加固,通向外边的窗户都加了铁丝网。一个看守在监视室里透过玻璃窗严密监视着雅可夫的一举一动。他走出房间时,另一个看守就持枪跟着他,寸步不离。

起初,允许雅可夫在波兰营中自由行动,后来,他的行动受到限制。散步的时候虽然其他战俘可以同他交谈,但同时谈话的人不能超过两人。谁要去看望他,必须经过看守检查,报告自己的囚号。德国人很担心雅可夫逃跑,尽管采取了一切可能采取的预防措施,但是仍然不放心,甚至连夜间也要反复查看,生怕他会奇迹般地飞了。

开始时,德国人并不公开承认奥弗拉格克斯集中营里有斯大林的儿子雅可夫·朱加施维里,而把他说成是苏联的奥贝斯特.杰尼切夫上校。雅可夫第一次参加集合时,德国人让他排在被俘的波兰司令部军官的右边。德国军官开始点名,当走到雅可夫面前时,对他叫道:“奥贝斯特.杰尼切夫!”雅可夫没有反应。又叫一次,他仍然不予理睬。当德国人第三次对他重复这个名字时,他愤怒地反驳道:“我叫雅可夫 . 朱加施维里!如果你们不叫我名字的话,我就再也不参加集合了......”针对他的反抗,德国军官当即下令将雅可夫关禁闭。

雅可夫被俘是在1941年7月至8月间,当时苏联红军与德军在斯摩棱斯克附近展开了一场激战。德军包围了苏联第16集团军和第21集团军。这场围歼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月,苏联红军丧失了34.8万人,其中绝大部分被德军俘获。一位苏联历史学家也承认,“当时红军损失非常大,有3.2万人失踪,还损失了685辆坦克和1178门大炮。”这些“失踪者”中就有雅可夫.朱加施维里,他当时是工兵上尉。

西方一些人说,雅可夫隶属于后来成了苏军叛徒的安杰伊·弗拉索夫将军领导的第二突击集团军。他是同弗拉索夫一起被俘的,甚至说他是以弗拉索夫为榜样投诚到德国方面去的。这一切说法都是对雅可夫的莫大侮辱。

雅可夫的被俘发生在弗拉索夫叛变投敌的前一年。而弗拉索夫是同他的情妇一道自愿被俘的。其直接原因是,1942年5月,他所指挥的第二突击集团军没能完成战斗任务,全军陷于敌人的重重包围中。当时斯大林曾派出一架专机到包围圈中接运弗拉索夫,他本可以逃出来,但他怕承担失败的责任,于是公然背叛祖国,投靠了希特勒。他的投敌同雅可夫是毫无关系的。

弗拉索夫投敌后曾想把雅可夫拉过去为他的卖国活动服务,他先派人偷偷送给雅可夫一份所谓《斯摩棱斯克委员会宣言》,雅可夫看到这份宣言后把它撕得粉碎。这一招失败后,弗拉索夫又亲自找雅可夫谈话。弗拉索夫总是向他提起那些同他父亲相关的不愉快的往事,特别提到斯大林不同意用被俘的德军元帅保罗斯交换雅可夫的事,挑拨他和父亲斯大林的感情。雅可夫认为,斯大林不同意交换是对的,斯大林不应该开这个不好的先例。因为被俘的苏联公民有几十万人,而其他人也没有像雅可夫这样的交换机会。雅可夫从不肯因他同斯大林的特殊关系而享受超出别人的任何权利。

雅可夫被俘后,希特勒的报刊曾大吹大擂。《人民观察家报》在关于前线的报道中还专门刊出了他的照片,稍后的一篇冗长报道这样写道:“雅可夫.朱加施维里已宣布同他父亲断绝关系。他谴责苏维埃制度,批评苏联抵抗德国军队的做法,认为那是徒劳无益的,因为英勇的希特勒军队在胜利的东进中必将粉碎红军的反抗。”这真是弥天大谎!尽管开始时德国人曾竭力说服雅可夫,企图使他相信继续进行战争是徒劳的,并建议他到广播电台去宣读一篇致苏联士兵的呼吁书,答应在希特勒胜利后让他在俄罗斯享有很高地位,但是这一切都遭到了雅可夫的严厉拒绝。

由于苏联没有签署《日内瓦公约》,所以被俘的苏联军官在战俘营中不能像波兰军官一样享受优待,他们既得不到国际救济组织的邮包,也不能同家人通信,更得不到集中营以钱票形式发放的军饷。

看见雅可夫没有收到食品包,各牢房的波兰战俘负责人开会商量,最后决定每月从国际红十字会送给波兰军官的邮包中抽出一个标准邮包,另外再加一包食品送给他。同时,他们还决定由波兰营区司令部给雅可夫上尉发军饷,每10天发给36马克。

当把这些决定通知雅可夫的时候,他感到特别意外和为难。“我要钱干什么呢?我们不是已经在同甘共苦了吗?”大家向他解释说,在集中营里钱确实用处不大,但钱可以邮回国,或者寄到已被合并到德国的地区去,随后就会收到食品。再说,在集中营里也需要有点零花钱。雅可夫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同意接受这些钱,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看作借用,他将来回国后会如数归还给波兰红十字会。

后来,德国人得知波兰司令部给雅可夫发军饷,便建议他给德军司令部递交一份书面申请,由德军司令部发给他军饷。雅可夫断然拒绝了这一建议。他回答说,作为一名苏联军官,他不想享受特殊权利。

在吕贝克被囚禁期间,雅可夫同波兰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波兰战俘特意为他制作了鞋和军服,军服甚至是按苏联军服式样缝制的。波兰战俘和他在一起讨论问题、打扑克、下棋,但是,在讲述自己在战争中的悲惨经历时,雅可夫总是强调说:他从未发表过任何声明,他是共产党员,是祖国的忠实儿子,苏联最后一定会胜利。

雅可夫对德国人毫不妥协。集合时,他从不立正站着,也从不向德国军官致敬,为此他在集合时常常被押送到禁闭室去。

从1942年6月起,波兰军官开始秘密地挖地道准备逃跑,地道刚好经过雅可夫的牢房下面。可惜的是,地道在接近完成的时候,被德国人无意中发现了。德国人马上联想到,斯大林的儿子险些逃掉了。出于恐惧,他们在第二天就把雅可夫从吕贝克押走了。临行前,他在同波兰朋友告别时满怀深情地说:“亲爱的朋友们,我们相处得很好,所以分别是沉痛的。我要到不知道的地方去了,但我将永远铭记你们。你们,波兰兄弟,给了我真诚的心,而心是要用心来报答的,如果我们能够赶上胜利的话,让我们在莫斯科再见吧!”

在严密的警戒下,敌人把雅可夫从吕贝克押送到萨克森豪森集中营。这个集中营是最残酷的集中营之一,曾有10多万名苏联战俘在这里被杀害。集中营中隔离出一个特别区域,里面关押着同盟国的高级领导人或他们的亲属。德国人准备一旦战争失败就把这些人作为人质。这里的所有囚徒都被迫从事沉重的劳动。

但是,因为特殊的身份,雅可夫在这里享受着一定的优待。他身穿军装,不参加劳动。雅可夫被关在特区的“ A ”号牢房,牢房里除了他和苏联外交部长莫洛托夫的外甥瓦西里.科科林外,还有四名英国军官:汤姆.库兴、帕特里克.奥布赖恩、安德鲁.沃尔什和威廉.墨菲。

苏联军官和英国军官的关系并不融洽,双方经常发生争吵和摩擦。苏联人说英国人在德军面前“立正”是胆小鬼的表现,英国人则嘲笑苏联人的民族弱点。

1943年4月14日下午,库兴和雅可夫发生了激烈的口角,库兴诬赖他用完厕所后没有冲水,其他人也卷入了争吵,其中,奥布赖恩凶相毕露地指责科科林曾经便在厕所地板上,并骂他为“布尔什维克的猪”,冲突愈来愈激烈,终于发展到动拳头。库兴骂雅可夫是“布尔什维克猪”,并朝他脸上打了一拳。自尊心很强的雅可夫无法忍受这种侮辱,晚上集合完毕时,他拒绝回牢房(这有被击毙的危险),要求面见集中营司令。

他说由于英国人侮辱了他,他再不能同他们合住了,要求转到别的牢房去。雅可夫的要求未能如愿,值班的德国军官严厉地命令他回房。愤怒到极点的雅可夫疯了似的立刻朝铁丝网跑去,边跑边喊:“向我开枪吧!”他跑到集中营围墙的铁蒺藜前,一下子扑了上去。这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蓝色闪光,紧接着岗楼上所有的探照灯都亮了......

对这悲剧性的最后一幕,德国党卫队军官康拉德.哈尔费作了描述,他当时刚好在铁丝网旁值岗。他写道:“雅可夫穿过铁蒺藜,进入集中营的警戒带。他把一只脚蹬到铁丝网上,同时用左手抓住了绝缘瓷瓶。然后又松开,再抓住电线。他挺着胸脯,向后伸着右脚,停留了一刹那,同时喊着:'哨兵,向我开枪吧!'我当时就举起手枪向他开了枪。子弹射中了雅可夫的脑袋,从右耳上四厘米处打入头部,他当场毙命。接着,德国人强迫库兴从铁丝网上把雅可夫的尸体取下来,用毯子裹了。斯大林的儿子雅可夫.朱加施维里的尸体在集中营的焚尸炉里被火化。”

斯大林儿子的死对德国人来说是件麻烦事。他们担心苏联人知道后会在德国俘虏身上进行报复,所以下令对这件事严格保密。法西斯德国投降后,英美联合小组在柏林整理德国档案材料时找到了有关雅可夫在战俘营中被囚禁和死亡的全部材料。英国外交部懂得,当时公布这些材料会带来什么后果。

英国外交部高级职员歌尔.维温在1945年7月27日寄给美国外交部一位官员的信中这样写道:“我们对这个问题的意见是:应该放弃把这件事通报斯大林元帅的想法......很清楚,如果他注意到是英苏争论导致他儿子死亡的话,那将是不幸的。”美国人对此表示同意。于是,这些文件就在英国外交部档案室里销声匿迹了。斯大林始终未能知道他长子的下落,虽然曾为此悬赏100万卢布。

1968年以前,有关雅可夫之死的材料在英国外交部一直属于机密材料。只是到1968年才允许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的一位记者翻阅和公布这些材料,这位记者还成功地找到了萨克森豪森战俘营的幸存者,同时也是这场悲剧的促成者和目击者汤姆.库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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