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县天理教起义秘密泄露真相之浅析
文/白马一布衣
天理教起义是发生在清朝中叶，嘉庆年间的一场规模较大的农民起义。爆发中心在河南滑县，波及河南、山东、山西、陕西、河北数省范围。此次起义由于一开始就以攻打北京城为目的，林清等人由宫内太监里应外合，几乎进入皇宫之内，故该起义震动朝野，轰传天下。嘉庆皇帝作诗曰：“古今未有事，竟出大清朝”表达了自己的震惊和愤怒之情。也因此，影响了朝廷的政策走向和京都士林的风向，引起后人从各个角度和层面的研究。笔者阅读了不少相关方面的论文和专著，发现这些著作中对此次起义的历史背景、起义经过、起义后果等着笔甚多，交代甚详。但对此次起义的机密为什么会泄漏，怎么会泄漏的史料不多，大多泛泛而谈，语焉不清。只言机密泄漏，滑县天理教起义被迫提前，“九月七日，夺城门以入”。而机密泄露的细节，言者寥寥，一笔带过。
笔者在翻检相关史料时，检索到关于滑县天理教起义机密泄露的数则史料。笔者将这数则史料罗列汇总，综合推演，企望能一窥天理教起义秘密泄露的真相。
史料一，《冷炉杂识·卷七·刘忠义》
嘉庆十八年，直隶教匪林清谋逆，实赖陕西咸宁刘公斌首发其事，党与擒而期会误，得以即时戮定。公为滑县老岸镇巡检，勤其职，奸民畏之。尝饮聂监生所，酒半，私语公曰：“是邑将有变，亟去官可免。”时八月十五夜也。因时微行村落中，闻治兵仗声甚厉，侦铁工，具知贼李文成与林清首尾谋逆事，告守令，皆难其事，即讯铁工以得李文成、牛亮臣，亲致之县。讯文成，折其胫。贼始与林清谋定九月十五日期，至是不及待，九月七日，夺城门以入。公时居典史署，闻变，即更短衣持械出，遇贼于衢前，击杀二贼，子嘉善皆死。事闻，赠官知县，谥忠义，子宝善荫袭云骑尉，改文职为贵州某官。
《重修滑县志·职官·宦绩》及《重修滑县志·卷六艺文·传状赠知县忠义刘君传》亦载其事。
史料二，《啸亭续录》
张茂修，河南滑县人。曾入庠，性豪宕，不拘小节。李文成将叛时，以其武勇所恃，阴遣其徒约之。茂修欲辞，既而念文成势已就，非口舌所能阻者，因伪许之。奔告巡检刘某，刘初未信，修曰：“此何等事，某敢以为戏耶？愿君早发之，犹可以救，慎毋使滋蔓也。”刘乃转详强公克捷，文成始就擒焉。后贼劫犯时，茂修全家遇害。予闻疡医王殿安之言如此。
《重修滑县志·卷十七人物·义烈五》亦载。
史料三，《清稗类抄》《清史稿·忠义三》《重修滑县志》皆记载：
强克捷初莅滑，有退吏某，方讼紧，为白其诬出之。吏诇文成等逆谋，告克捷。
史料四，《重修滑县志·文艺录卷二·老岸司纪事诗序》
滑县老岸巡检司刘公，字简斋，陕西咸宁人。状貌魁伟，长身勇键，善骑射。闻滑民聚众作会曰“种根基”，严禁之，不能止。乃微服出访，至近寨闻锤铁声，呼其门，不应。伪为迷路者，亟叩之，铁匠唐姓者出。公入，见新铸刀矛无算，不敢诘，求指迷而出。行数十武，有地窖，入视之，搏者数十人，诸袒裼也，睨其旁。公问：“胡不博？”曰：“无钱。”与之钱使博。波邀与饮，饮酣。徐问曰：“此地有谋反者，若知之乎？”众愕然曰：“客何来？”曰：“吾汴梁贾也，因索债至此耳。”众曰：“老岸司刘公甚严厉，言若泄，吾侪无噍类矣。速行，无多言取祸。”公即谒县强忠烈公克捷，告以故，驰赴郡告太守。太守以其事无验，未之信也。公返老岸，捕铁匠唐姓者拷问之，唐曰：“吾所造形模，皆自林清来。”问：“清何人？”曰：“直隶教主也，与吾邑谢家庄李文成、县吏牛亮晨相往来久矣。”问：“清安在？”曰：“月前已返直隶，因反期既定，特往纠其党，克期内应也。”问：“何期？”曰：“九月十五日同时举事。”公密解唐姓入城告强公，与强入。未明，公率县役潜赴谢家庄，收文成。与强公会鞠之，文成大言不讳。时，亮臣充县库吏，家城中，并捕之，一讯而服，各加刑焉，下至狱。公径往文成、亮臣家，遍搜之，得其党籍。时，嘉庆嘉庆十八年九月初二日也。……
以上四则史料散见于《重修滑县志》和一些当时的文人笔记。在这四则史料中，有三则史料皆言是老岸巡检司刘斌首先发现了滑县天理教起义的秘密日期，只有一则说是当时滑县县令强克捷因有恩于退吏某，退吏某为报恩，探访到李文成起义的秘密，告知强克捷，将功劳归于强县令。但综合各种史料和文献来看，老安巡检司刘斌才应该是此次起义秘密的发现者。正如一首诗中所描述的那样，“滑逆凶谋谁先知，滑县老岸巡检司。”至于刘斌如何发现的，其细节如何，亦是众说纷纭。不过从罗列的四则史料来看应有三说，一是张茂修告密，二是聂监生八月十五夜与刘巡检饮酒透漏，三是刘斌独立私访而得之。笔者倾向告密一说，即有人向刘巡检告知了李文成即将起义的秘密，刘巡检微服私访确认了消息，然后缉拿李文成、牛亮臣，从牛亮臣的口供中得到了起义准备的具体情况，并在李文成和牛亮臣家里获得一些其他人的讯息。所以在数日内，逮捕入狱数十人。危急之中，天理教起义在九月七日提前发动，天理教教众从东门长春门，里应外合，开门而入。震惊嘉庆朝野的天理教起义就此发生。
当然，以上只是个人对天理教起义机密泄露细节的个人推演，其真实情况如何，还待更多的史料出现。
白马一布衣
2022/9/6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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