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
摘要:在中国近代历史上,海军中闽系的势力相当庞大,几乎是民国时期海军的中坚,海军的高层基本上都是闽系出身,但是为什么在解放战争期间,尤其是1947年以后,国民党海军中的闽系接二连三爆发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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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近代历史上,海军中闽系的势力相当庞大,几乎是民国时期海军的中坚,海军的高层基本上都是闽系出身,但是为什么在解放战争期间,尤其是1947年以后,国民党海军中的闽系接二连三爆发起义?
清朝后期的洋务运动,主要标志就是建立一支现代化的海军。当时清末海军主要就是北洋水师和南洋水师,由于北洋水师在甲午海战中几乎全军覆灭,没有留下什么血脉。南洋水师虽然也在马江海战中战败,但还没有全军覆没,多少留下了一些血脉,加上福州船政学堂是清朝培养海军人才的重要学校,海军将领中相当一部分都是出自福州船政学堂,而福州船政学堂的毕业生大都又是福建人,所以闽系在海军中的影响历来是非常大的。到了民国时期,民国海军中依然基本上还是闽系一家独大。
南京国民政府1928年设立海军署,署长陈绍宽就是福建人,标准的闽系,1932年海军署升格为海军部长,部长还是陈绍宽,到了1938年成立海军司令部,海军司令依然还是陈绍宽,并且一直当到1947年才被免职。闽系在海军中的影响从海军的最高长官,就可见一斑。
当然,国民党的海军也和陆军一样,派系林立,除了闽系以外,还有青岛系、电雷系、粤系等,其中青岛系也被称为东北系,是原来东北海军一脉,因为长期停泊在青岛而得名。青岛系和闽系在早年军阀混战时期,就是一对死敌,双方矛盾很深。
电雷系则是蒋介石的中央系在江阴设立电雷学校培养出的海军人才,算是海军中的中央嫡系,虽然有蒋介石的支持,但毕竟势力还不太成气候,无法和闽系分庭抗礼。
粤系就是广东海军演变而来,主要势力都在广东海军,很少和闽系、电雷系来争夺对海军的控制和领导。
按理说,闽系海军在国民党海军中根基深厚,势力又雄厚,算是海军中的头号大派系,为什么会在解放战争期间,接二连三发生倒戈起义的事件?
首先主要缘于蒋介石对闽系打击和排挤,引起了闽系的严重不满情绪。由于中国早期的海军军官教育始于福建马尾的历史原因,海军的军官阶层长时间由闽籍出身的军官把持,非闽籍的军官长期被闽籍军官有意识无意识的打压排挤,双方的矛盾非常尖锐,而蒋介石自从掌权起就对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闽系海军充满敌意,一有机会就会扶植非闽籍实力与闽系抗衡。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设立电雷学校,在海军中培养自己的嫡系势力。
作为闽系海军首脑人物的陈绍宽对蒋介石十年如一日向闽系海军中掺沙子的行为也充满警惕,不遗余力的在他的职权范围内加以抵制。抗战爆发后,中国海军和日本海军相比,实力太过悬殊,所以在海战中损失惨重,大型军舰损失殆尽,蒋介石也趁机压缩海军编制,独立的海军行政机构——海军部也被解散,大量的军官被遣散,闽系军官遭到了严重的削弱;抗战结束后,蒋介石任一面重用青岛系和原汪伪海军人员,对闽系海军继续采取打压手段,最终矛盾激化,军政部宪兵冲入海军司令部、将海军警卫营缴械,将海军司令部的海军将校们像战俘一般被集中在广场上“聆听训话”。随后又爆发了闽系重要人物海军少将方莹的女儿被陆军将领出身的“把兄弟”霸占的事情,也在闽系海军中引起了强烈不满。
对于海军的上层机构,蒋介石也进行了一系列的运作。首先1945年12月撤销了海军司令部,将海军部扩充为海军总署,任命陈诚为海军总署长官。 原来的海军司令陈绍宽,连衙门都没了,自然也就没了总司令的职位。1946年6月,蒋介石又将海军总署改为海军总司令部,原来的总署长官陈城也就自然成了海军总司令,并由诚诚的亲信桂永清担任副总司令,掌握实权。后来桂永清更是正式接任海军总司令,成为名副其实的海军最高长官。经过这番运作,蒋介石就将海军的指挥权从陈绍宽手中拿了过来。
尽管桂永清没有任何海军经验,但他是黄埔军校出身,又是陈诚土木系的骨干将领,深得蒋介石、陈诚信任,所以才会成了国民党海军的掌门人。他上任之后对闽系的打击更是不遗余力,大力提拔电雷系和青岛系,引起闽系的极大不满。虽然客观上讲结束闽系海军独霸海军的局面不失为一件好事,但如此简单粗暴的手段和难看的吃相直接引发了旧闽系海军对蒋介石中央嫡系的不满和对立。
另外,顾永清非常喜欢乘坐军舰在部队上到处视察。 而且他每巡查一个海防,当地的海军军官以及海军士兵,不仅全部都要为他列队欢迎,还必须为他奏响军乐。 桂永清的这些行为做法,让当时海军中不少人非常厌恶,甚至有人将桂永清的这些行为写信上报给了蒋介石。 但是蒋介石收到信以后,并没有对桂永清做出任何处罚,这也导致桂永清的行为更加大胆放肆。桂永清到海军部队任职以后,将他自己的直系亲属全部派到了重要的岗位。 而且这些直系不仅贪污腐败严重,更使一部分闽系军官对蒋介石和其新任命的海军司令桂永清恨之入骨,欲食肉寝皮而后快。随后闽系海军中以反蒋为宗旨的“仁社”团体悄然成立,成为日后闽系海军起义事件接连爆发的伏笔。
其次是闽系海军对蒋介石的国民政府的绝望。除了蒋介石对闽系海军的“吃相难看”的打压外,抗战胜利后国民党的执政成绩单“全面差评”,国统区经济全面崩溃,人民生活逐渐陷入困顿,虽然海军军官作为“高收入阶层”,但目睹这种情况,再结合自己在仕途上的受排挤,闽系海军的军官心中对未来的绝望可想而知。而在这个时候面对“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的共产党的无孔不入的渗透、联络和策反,闽系海军出现大规模的起义反水事件也就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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