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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华回忆冀察热辽军区夏季攻势

实行战略性反攻

一九四七年四月至五月,冀察热辽分局在林西召开了第一次党代表会议,我在会上作了《关于形势与任务的报告》,我讲到全国自卫战争九个月来已歼灭敌人七十多个旅,我军即将变为全面主动,蒋军将变为全面被动。中共中央“二·一”指示说,革命的新高潮将要到来。全国范围内当时的战局是:二月前后敌人的攻势,在鲁南、鲁西、陕甘宁、平汉路北段及南满地区虽然还在继续,但已经衰弱得多,敌人已失去优势和主动权,在冀鲁豫和晋南两战场已处于完全劣势,其他战场如华中、东北等则已开始变为劣势。

敌在山东的进攻则是兵力不足。敌人开辟西北战场,五路攻势有四路只能作象征性的进攻,进攻陕北的主力又陷于进退维谷。西北蒋介石手里还有可能组织十几个旅在一起的进攻力量,只剩下胡宗南这一支了,敌军留驻在后方的部队,占其全部兵力的百分之十,但敌后方民变蜂起。

我在报告中讲到我军攻势情况是:华中敌后开始转入进攻作战,晋察冀对石家庄外围进攻,冀鲁豫和晋南主动进攻,东北我军转入攻势,山东也对敌进攻,总之解放区各主要战场都已展开进攻性作战。整个战局已经转变为人民解放军稳步前进收复失地的局面。我讲到冀察热辽的军事问题时说:承德撤退以前是运动战、游击战是配合的。承德撤退以后,关于游击战运动战哪一个为主的问题,发生了大争论,经争论后,才定下暂时以游击战为主的方针。现在应转入运动战为主,配合以广泛的游击战争的作战,变被动为主动。我还讲了土地改革、建党、财经工作。最后我讲了一年来我党我军从抗战到和平,乡村到城市,复由和平到战争,城市到乡村的转变的斗争中,对大地书大资产阶级的认识,对武装斗争的认识,对农民的认识,在政治上,自我思想教育上,一步步地得到了进步。

黄火青同志在会上作了《冀察热辽建党工作》报告他说:一年多来,冀察热辽军民所以能与蒋匪及一切反动势力进行了顽强的斗争,且在斗争中壮大了自己的军队,进行了土地改革,扩大和巩固了解放区,其基本原因就在于有党的领导,冀察热辽党已经是初具规模的党,在老解放区中,又是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比较巩固的党。到目前为止,全区已拥有二十以上的党员。黄火肯同志还讲了党的概况与建党任务,关于发展党,关于支部建设,关于干部问题和学习毛泽东思想和作风问题。

在党代表会议上,分局宣传部长赵毅敏同志作了《关于土地问题》的报告。他讲到上地改革是反帝反封建革命的基本任务,目前解放区一切工作的中心环节是自卫战争胜利的基本保证。

他讲到在热河一年多来的群众运动有很大成绩,从清算控诉、减租减息到没收汉奸、恶霸的土地,有上千万群众参加运动,全区已分散土地六百多万亩,他讲到一年多来的群众运动,大体可分为两个时期:第一个时期是进入热河及辽西走廊时,群众最仇恨的是敌伪残余势力,因此首先进行了清算控诉运动。由控诉复仇进到减租减息,又在群众要求下,一九四六年四月高干会上提出土地适当分散的方针,当时热、辽两个地区分散比较多。第二个时期是中央五月四日指示后,冀察热辽各地区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运动。

赵毅敏同志根据当时各阶层的动向,讲了冀察热辽地区进行L地改革的具体政策,我们策略的总方针是:以贫雇农为骨干,紧紧团结中农,力争富农靠拢和中立,在经济上消灭地f:阶级的方针下分化地主阶级争取开明士绅与我们合作,使一般中小地主在我们正确政策下不致反动.招引愿意网头的大地主来解放区,但约束其小得反对农会、政府等为条件。狠狠地打击与我对立的豪绅大地主恶霸。赵毅敏同志还讲了,在基本区、游击区、敌占区各种不同情况的县和村,本着总方针的精神灵活运用。

在具体政策上讲到了对一般地主经过群众讨论可分给土地。时豪绅恶霸本人应镇压,对其家族区别对待留给生活,对中小地主应经群众自愿留给土地.对抗日关系人、民主进步分子留给比一般中农多半倍的土地,对鳏寡孤独属于地主成分者留能维持生活的土地。对富农留给如富裕中农或中农的土地。中农是贫雇农的同盟军,其土地不得侵犯,已侵犯的应补偿,且应吸收为农会会员。贫雇农按应分户的人口分土地,远近、好坏、水旱折合平均分配土地,且保证他们在农会和政权中的领导权。对工商业除恶霸产业外,应予保护。赵毅敏同志还特别讲了群众路线问题。

在这里我想插一段:我认为冀察热辽的土地政革工作,自“五·四”指示到第一次党代表会议前这一时期,基本上是正常的。可是一九四一七年秋后,“左”的东西逐渐抬头,一些地区出现了侵犯中农的错误缺点。

这年冬天,高岗到热河检查土改工作,他不仅不纠正“左”的错误缺点,反而说热河的土改工作右了,他提出了热河的富农都是封建的,并推广了他领导的在热中地区工作团搞的“老牛赶山”典型经验,在冀察热辽分区的群众日报上头版刊载。所谓“老牛赶山”就是把全村土地扫乱平分,贫农分下贫农、中贫农、上贫农。分地时由下贫农先挑最好的地,然后中贫农、上贫农挑。中农也分下中农、中农和上中农,下中农先挑。到富农时只剩坏田,地主就只能分山上的地,实质上是重复了中央苏区五次反“围剿”时,富农分坏田、地主不分田的错误。高岗在热河一个冬天,在土地改革中推行极“左”政策,是犯了错误的。可是在以后却把错误推在了冀察热辽分局身上。

大会在一九四七年五月于四日,通过了《冀察热辽第一次党代表会议决议》决议指出:现在全国各解放区正在动员一切力量,全力准备大反攻。决议要求动员党政军民一切力量,立即对敌进行反击,积极作战大量歼敌,拔除可以拔除的据点,收复可以收复的失地.......缩小敌占区,消灭空白区,把我各区连成片,增加人力物力资源,动员与组织更大的力量,配合全国各解放区实行全面大反攻,为争取全国性反帝反封建革命新高潮的迅速到来及其胜利而斗争。

三月三十七日中央军委电示:将地方军、野战军分开,积极动作,力争歼敌有生力量,多打胜仗。东总三月二十七日电报中央,建议热河、晋察冀采取大部队进攻,箝制敌十三军、九十三军的东调。四月十三日,东总电令,要我们七天或十天以后发动大的攻势,坚决果敢的作战,配合东北大攻势。三月三十日冀察热辽划归东北局和东北民主联军领导。冀察热辽第一次党代表会议后,开始了战略性反攻。中央分局工作由黄火青同志主持。军区工作由李运昌同志主持。我和参谋长黄志勇、政治部主任刘道生等同志组成了前方作战指挥部(以下简称前指),统一指挥第五、十三、十六、十七、十八旅和骑兵旅,以热河为主战场,开始了夏季攻势。

当时各部队分散在各军分区进行游击战争,十七旅的行程最远,有一千多里。各部队先后出发,于五月十四日到达围场外围及其以南地区。前指五月十四日到达拉子沟。作战方针是:由分散打游击战转为战略反攻,先集中进攻敌军分散的小据点,积小胜为大胜,提高打正规战的能力。在集中过程中进行了两个战斗,为夏季攻势拉开了序幕。这就是五月一日十六旅和十八旅配合韩梅村部起义,攻克凌源,毙俘敌一千多人;五月五日十三旅攻击上黄旗、丰宁之敌十三军四师十二团三营来援,被五旅和十二旅合歼其大部,残敌逃窜。这以后在夏季攻势中进行了以下战斗:

围场战斗(五月十五日一时至十八日)

围场守敌是四师十团副团长率领的一个营和团直炮兵一部,共六百多人;另驻有保安队一部。该城筑有坚固的环形防御工事。前指决心:集中主力攻城打援,不先攻外围据点,直取敌心脏。以十三旅攻城.以五、十六、十七旅担任打援。骑兵旅位千围场、多伦间警戒虎沟、多伦方向。十五日一时战斗打响,战至十八时,围场战斗胜利结束。

隆化战斗(五月二十日至三十日)

前指得知隆化守敌为四师十团一个营及保安队一部等共一千多人。前指决心以十七旅配属军区炮营攻城。

五月二十日二十二时开始攻击;以五、十三、十六旅置于承隆公路北侧打援。但战斗中发现敌为四师十团两个营的兵力,激战整夜,无大进展。二十二日,经又一夜战斗,仅歼敌保安团一部,敌两个营未遭到打击,我已伤亡二百多人。部队缺水两天无水喝,敌兵力大,火力强,地形险要,虽然经几个夜间反复争夺,仍无大地进展,遂决定于三十日撤出战斗。

自五月中旬后,叶赤线之敌开始收缩,我军于六月七日十八时至八日十时,进行了卅家子战斗;六月二十日上午至二十二日正午进行了凌源战斗;六月二于一日至十六日的朝阳外围战斗。朝阳守敌增至三个多团。我改攻北票。

北票战斗(六月几十八日至七月一日)

北票是东北著名煤矿之一,沦陷一年半,敌筑有坚固工事。守敌为九十三军暂十八师的两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连、两个保安团和矿警队共二千余人。二十八日,前指移至杨树林,去桃花叶看地形,黄昏时召开了作战会议,决定以十三、f一七旅攻城,以十六、十八旅和二十一分区部队阻援。战斗于二十八日夜打响,至二十九日九时攻克台占谋矿,四十九团迫近发电所,但旅主力攻击冠山无大进展;十二旅二十八日夜攻占南山大堡三个旗公署,至三十日八时再克南山碉堡六座,十时四十分总攻南山围子,十三时突入南门,三十八、三十九团因连续冲击伤亡较大,遂停止攻击。

当日二十时再继续进攻,发电所敌一个连被迫向我投降,但冠山仍无进展敌九十三军特务团、十八师一团、十八师三团三营、二十二师二团四营和交警大队共三个团另一个营的兵力增援北票,三十日进至金岭寺并渡河。七月一日七时,敌在猛烈炮火掩护下,分三路向我进攻。前指决心,以十六、于八旅为右翼由西向东出击;以十三旅、二十一分区主力五个团为左翼,由东北向西南出击;四十九团为总预备队。七月一日十九时我开始总攻,敌发现我主力运动后,未加任何抵抗,即迅速渡河南窜。当夜北票守敌全部歼灭。

至此,在五月一日至七月一日历时两个月的夏季攻势中,我收复了赤峰、围场、宁城、建平、凌源、北票等市县和广大地区,共歼敌八千余人,缴获了大量武器装备,控制了锦承铁路中段四百多里,使热中、热东、热辽、热西等分区连成一片,有了广大后方,以便在北宁线作战,配合东北战场大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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