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少游,博兴县人,生年不详,501年去世。曾任北魏的将作大匠、太常少卿,主持建造了都城平城、都城洛阳的皇家宫殿,是集书法、绘画、雕刻等于一身的建筑大师,是我国二十四史中第一位被记录在册的建筑师。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蒋少游生活在我国历史上比较混乱的南北朝时期,他的家乡博兴县本来属于南朝的刘宋政权管辖,北魏献文帝皇兴三年(469年),魏军南下,攻占了青州、齐州等历史上属于齐国的地区,博兴县也被占领。北魏把新占领的齐国地区的民户强行掳掠到都城平城,即今天的山西省大同市,称“平齐户”,并设置平齐郡进行统治。蒋少游家族本来是青州著名的名门望族,生活条件优越,可惜,国败家也败,这时,就算你是王子公孙,照样沦落为别人的战利品,蒋少游也成了“平齐户”之一。
这些“平齐户”一部分被充作奴婢,分赐百官;一部分被迫使耕作,不许迁徙,亦可以配为兵户,总之,这些人地位低下,没有人身自由。蒋少游被掳掠到平城后,被编入军伍,配发云中服兵役,即今天的内蒙古和林格尔。蒋少游非常灵巧,写字、绘画、雕刻无一不通,他又文采飞扬,借景生情,随口吟诵就是好诗篇,社会上经常流行他的文章,因此,在行伍辈中,他格外出类拔萃,被调回都城平城以抄书为业,而他的个人户籍却仍然在云中兵营。再后来,又因为他的书法非常优美,被征召到中书省负责抄写工作。
在中书省,蒋少游得到了位高权重的汉人大臣高允的赏识,被举荐为中书省博士。高允是知名的“渤海高家”。自蒋少游到了中书省, 就一直得到李冲家族的格外关照。当时的社会,门阀制度森严,出身名门望族的蒋少游,虽然本人遭遇不幸,地位卑贱,但是家族的声望与亲戚关系声名远播,其血脉的高贵却不是能够轻易消除的。蒋少游的舅舅家乃是天下闻名的清河崔氏,其家族与李冲家族有姻亲关系,而李冲又是文明皇太后非常宠信的大臣。开始时,北方的鲜卑贵族不熟悉山东地区的风俗习惯,也不了解蒋少游的出身和家族情况,尽管他凭借心灵手巧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官职一直不升,社会地位一直不高。在高允、李冲的积极争取并愿意为他的出身证明的前提下,这位低贱的“平齐户”蒋少游才得到文明皇太后冯氏和孝文帝拓跋宏的重用,得以脱籍入仕,负责宫廷基本建设和刻制石碑、佛像等,其职务也一路晋升,先后任散骑侍郎、都水使者、前将军、将作大匠、太常少卿等。
“将作大匠”
北魏的鲜卑人信奉佛教,大量地开凿石窟,雕刻佛像,如著名的山西大同云冈石窟、河南洛阳龙门石窟都有蒋少游洒下的汗水。孝文帝、文明皇太后曾经在宴会上对百官们说:“本来以为蒋少游只不过是个手巧的工匠而已,可高允总说他出身高贵,是绅士,是人才。”
在文明皇太后的支持下,北魏孝文帝竭力推行汉化政策,决定改胡服为中原汉族衣冠服饰,并自己带头穿戴起汉族人的服装。为规范各级官员以及社会各等人物的服饰,孝文帝和大臣李冲、冯诞、游明根、高闾等商议,决定由蒋少游来主持这件事情。蒋少游积数年之功,完成了各级官员、各类社会人员服装的设计工作。当时,蒋少游推出的是依据古代儒生褒衣博带样式设计的系列服装,大兴于世。孝文帝准备在平城建设太庙、太极殿,特别派遣蒋少游专程赴洛阳,考察汉族的宫殿建筑艺术。
北魏太和十五年(491年),孝文帝派遣李道固与蒋少游出使南朝的齐国。作为副使,蒋少游的秘密任务就是偷偷地观摩建康城的城市建设以及宫殿设计,“摹写宫掖”,即勾画草图,模仿汉族建筑艺术建设北魏的都城平城。蒋少游的秘密使命也被南朝部分人员识破。齐国的大臣、清河名门之后崔元祖就进谏齐武帝说:“蒋少游是我的外甥,我对他非常了解,他有同鲁班一样的才华。他是因为早年家乡沦陷被北朝掳掠过去的人,而今,他在北魏担任大匠之职,表面是让他作为副使前来出使我国,实际是派他来偷学我国的皇宫建设规制。怎么能让蛮夷仿制我们的宫廷呢?我请求陛下扣留蒋少游,放他们的正使返回复命就可以了。”齐武帝认为两国之间交往,不宜扣留使者,因而没有采纳崔元祖的意见。由此,蒋少游得以遍游南齐皇宫,默察强记,勾勒成许多草图带回北魏,然后,按照健康城的风格和礼制建设北魏都城平城。
北魏太和十六年(492年),孝文帝拆除了平城宫的太华殿,令蒋少游主持设计建造了太极殿,作为皇室的正殿,这是孝文帝推行汉化的标志性建筑和事件。蒋少游的一切建设都合乎汉族正统,气势恢宏且气象万千,很符合皇帝的心意,也得到满朝文武大臣的一致称赞。
登峰造极
蒋少游多才多艺集于一身,他首屈一指的贡献是担当了北魏都城洛阳的宫殿苑囿的规划设计。
北魏孝文帝采取汉化政策的重要步骤就是迁都洛阳。太和十七年(493年),孝文帝实地考察已经荒废了的晋朝故城,决心重建洛阳作为新都,主持建设的官员虽然不是蒋少游,但是,具体的设计和技术却全部由蒋少游负责,所以,《南齐书》评价说:“虏宫室制度,皆从其出。”北魏洛阳城的建设,在中国都城发展史上占有特殊重要的地位,鲜卑贵族接受汉族的艺术并进行了发展,对于民族大融合有巨大贡献。蒋少游在洛阳主持的金墉城门楼、华林殿的修旧增新以及建造的供皇家“池湖泛戏舟楫之具”的园林等,不仅得到孝文帝的称赞,也被历史记录下来,《北史》和《魏书》均赞扬为“妍美”,《水经注》《洛阳伽蓝记》都有详细记载。《洛阳伽蓝记》赞扬金墉城门楼说:“重楼飞阁,遍城上下,从地望之,有如云也。”
蒋少游是木型的创造者。他“为太极立模范”,即做模型,这证明了蒋少游不仅具有宏观全局观念,而且有具体施工效果模型,相当于今天的规划图、效果图、施工图,可见其领先思想。
蒋少游是著名书画家、雕刻家。我国第一部绘画史著作《历代名画记》说:“少游敏慧机巧,工画,善行、草书。”我国第一部书法通史著作《书小史》将蒋少游列为书法家:“有才学,敏慧机巧,工画,善行草书及雕刻。”《水经注》记载蒋少游书画作品说:“太和殿之东北,接紫宫寺,南对承贤门,门南即皇信堂,堂之四周,图古圣、忠臣、烈士之容,刊题其侧,辩章郎彭城张僧达、乐安蒋少游笔。”
虽然蒋少游文采飞扬,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发挥。《北史》评价他:“恒以剞劂绳尺,碎锯匆匆,徙倚园、湖、城、殿之侧,识者为之叹慨。而乃坦尔为己任,不告疲耻。”就是说,他天天拿着刻刀、木尺,形色匆匆,每日都奔波在庭园、宫殿等旁边,认识他的人都为他感到可惜,而他却把这些琐碎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业,丝毫没有感到疲倦和耻辱,表现出他对艺术的执着追求和勇于献身的精神品德。
北魏宣武帝景明二年(501年),蒋少游去世。他一生忠于艺术,在建筑艺术、工艺美术、雕刻艺术和绘画艺术、书法艺术等方面都有造诣。他死后,赠龙骧将军、青州刺史,谥号为“质”。他撰有诗文集十余卷。在二十四史中,《北史》《魏书》以及《南史》《南齐书》等,皆记载了其人其事。
作者单位:中共滨州市委党史研究院(滨州市地方史志研究院)
原文采自《滨州百名历史人物》,略有修改。 责任编辑：张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