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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忠心耿耿到篡位自立

建隆元年

是宋朝的第一个年号,也是重建格局得关键时期,结束了五代十国诸多政权的并立和更迭,开启宋朝319年基业。

今天给大家分享的就是

一部有深度、有力度、有角度的大宋王朝解读之作

  楔 子 

公元960年,干支纪元为庚申年,是生肖猴年。在大宋王朝,这一年是建隆元年。

这一年,也是后周显德七年。显德是周世宗柴荣的年号,就在半年前,周世宗驾崩,他七岁的儿子柴宗训继位,沿用周世宗显德年号。然而,后周王朝在这一年仅维持了四天。正月初四,赵匡胤登基称帝,建立宋朝。因此,严格意义上讲,这一年是宋朝建立的一年,所以沿用宋朝年号更为贴切。

事实上,很多人对宋朝的建立,至今依然停留在公元960年赵匡胤陈桥驿兵变的教科书阶段。众所周知的也仅仅是陈桥驿兵变的结果:赵匡胤取代后周,建立宋朝。但是,陈桥兵变如何进行的?中间又经历了怎样的变故?知道的人相对就很少了。要知道,一个武将想要夺取政权,如果没有周密部署,想要成功是非常难的。且赵匡胤建立宋王朝后,并未重蹈五代以来政权频繁更迭的覆辙,让宋王朝国祚延续了319年,成了中国古代继汉王朝以后,存在时间较长的王朝之一。这足以引起人们的兴趣。

要揭开这一切的谜底,就要求我们了解赵匡胤的人生经历。如此,我们才能合理解释赵匡胤为何能成功兵变,建立了一个经济、文化、科技等领域领先全球的国家。

赵匡胤,公元九二七年二月十六出生于洛阳夹马营(在今河南洛阳瀍河回族区桥东),小名香孩儿。据说赵匡胤出生时,浑身散发着扑鼻香气,他父亲所在的夹马营香了三天三夜,故而被人称为“香孩儿”。

后唐天成二年,生于洛阳夹马营,赤光绕室,异香经宿不散,体有金色,三日不变。

赵匡胤成长的时期,正好是五代十国混乱期,各种政权在较量中洗牌,南北方都在上演着各种纷乱。一些拥有兵权的人跃跃欲试,踩着时代浪潮,迎接着人生一个个高潮迭起的命运。有些人也因为命运不济,在大浪淘沙的洗牌中,输掉了祖宗积累下来的家业。相较于同一时代的绝大多数人,赵匡胤要比他们幸运。赵匡胤出生于官宦世家,是典型的官二代,曾祖父、祖父、父亲分别是唐、后唐、后周等朝代大将。

高祖朓,是为僖祖,仕唐历永清、文安、幽都令。朓生珽,是为顺祖,历藩镇从事,累官兼御史中丞。珽生敬,是为翼祖,历营、蓟、涿三州刺史。敬生弘殷,是为宣祖。周显德中,宣祖贵,赠敬左骁骑卫上将军。宣祖少骁勇,善骑射,事赵王王镕,为镕将五百骑援唐庄宗于河上,有功。庄宗爱其勇,留典禁军。汉乾祐中,讨王景于凤翔,会蜀兵来援,战于陈仓。始合,矢集左目,气弥盛,奋击大败之,以功迁护圣都指挥使。周广顺末,改铁骑第一军都指挥使,转右厢都指挥,领岳州防御使。从征淮南,前军却,吴人来乘,宣祖邀击,败之。显德三年,督军平扬州,与世宗会寿春。寿春卖饼家饼薄小,世宗怒,执十余辈将诛之,宣祖固谏得释。累官检校司徒、天水县男。与太祖分典禁兵,一时荣之。卒,赠武清军节度使、太尉。

这一段记载,就是赵匡胤的家族史。赵匡胤的童年尽管少了颠沛流离,过得无忧无虑,但他的祖先们并没有身处权力核心区,所以,整个赵氏家族并未从根本上改变地位。赵家需要有一个德才兼备、能力出众的人带领一家人改变现状。而这时候,有希望实现这一目标的只有赵匡胤兄弟几人。

少年时代的赵匡胤,并未显示出超乎常人的天赋异禀。即便是那些后世史籍资料的记载,也都有虚假粉饰之嫌。

既长,容貌雄伟,器度豁如,识者知其非常人。学骑射,辄出人上。尝试恶马,不施衔勒,马逸上城斜道,额触门楣坠地,人以为首必碎,太祖徐起,更追马腾上,一无所伤。又尝与韩令坤博土室中,雀斗户外,因竞起掩雀,而室随坏。

这段话大致意思是赵匡胤长得五大三粗、身材雄伟、箭术超群。有恶马难以驯服,赵匡胤骑恶马,被撞在门楣上无事。又经常与韩令坤在屋内博土,往往会把房屋弄坏。

这期间,赵弘殷曾将赵匡胤送到少林寺,让他在少林寺学习武艺。由于自幼在军营长大,赵匡胤对武学充满喜爱。他钻研各类武学典籍,探索新的拳法。最终,赵匡胤创造出了一套拳法,共有三十二式,史称“太祖长拳”。后世对太祖长拳更是推崇备至。这一身武艺的习得,为他游走天下,提供了很大帮助。

学有所成的赵匡胤,回到了洛阳夹马营。因为这时候,他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做——成家,这是每个成年男子必经之事。成家之后,有一段时间,赵匡胤过着相对安稳的日子,他的老婆生下了儿子赵德秀,不过这个孩子夭折了。这时候的赵匡胤心智未开。

此后,这种风平浪静的日子持续着,赵匡胤也从一个懵懂的少年开始变得懂事。这人一旦觉醒,就会变得愈加通透。赵匡胤对世界的认识和见解发生了变化。这是他心智逐渐成熟的表现,此前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开始考虑为什么理所当然。

公元947年,已经成家的赵匡胤,不愿意继续浑浑噩噩地生活,决意离开父母妻儿,到处游历,增长见识,获得阅历。这是那个年代有志青年常常做的事情。其实,赵匡胤完全可以凭借父亲赵弘殷的影响,在军营里谋得一官半职。可赵匡胤就是不愿意在家啃老。他不想依靠父亲的势力,进入官场。这样会让别人不齿,连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然而,他这个决定几乎家里人都不同意。倘若是太平年间,赵匡胤这么做尚可,但在五代十国乱局时期,到处都有局部战争爆发。在这样的背景下闯荡,无疑是拿生命冒险。赵匡胤此举,即便在今天看来,也非常大胆。不过赵匡胤就是这样的人,一旦自己认定了一件事,便会付诸行动,而不会受周围人的意见左右。这种果断也将他与那些官宦人家的孩子区分开来,养尊处优是人的天性,尝试苦难才是伟人异于常人之处。

所幸的是,赵匡胤决意闯荡江湖的决定,得到了赵弘殷的大力支持,有可能赵匡胤一直视父亲为自己的榜样。这自然更加坚定了他游走的决心。于是,赵匡胤选择了离家出走,到外面的世界去寻找自己真正的追求。

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少年离开避风港,一下子进入非常陌生的地方,赵匡胤有好奇,也有畏惧,毕竟外面的一切充满了不可预知。他既然出来了,就得到处游历一番,长知识,增阅历,即便是吃亏也非常值得,他相信人生的每一步路,都不会白走。此时的赵匡胤如离巢之鸟,开始寻找他飞翔的天空。

抱着坚定信念的赵匡胤,开始从北向南行进。在此过程中,他见识了许多从未见识过的人,经历了很多从未经历过的事。也正是这段游历,磨砺了赵匡胤的品性,让这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一步步成长起来。

随着赵匡胤不断在各地游走,他看到了社会的种种弊端,连年战乱、礼乐崩坏、人心不古、人口流失、土地荒芜……尤其是对底层人的命运有了彻骨的感受。似乎从这时候起,赵匡胤便有朦朦胧胧一统山河的意识。他要改变战乱不休、百姓如刍狗的社会。然而,这也仅仅是他心中闪过的一个念头而已。毕竟此时,他不过是一介布衣,尽管有一身武艺,但要想展露才能,还得有个平台。夜明珠也只有到了夜里被人捧出,才能释放耀眼的光芒。想要在五代十国的乱局中,寻找一展身手的平台并不容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自己的平台还在不在。如此,赵匡胤想到了熟人,于是,他投奔到他父亲的两个手下的帐下。但这两个人看到赵匡胤这般不思依靠祖荫(关系),而欲凭借一己之力闯出一番事业,百思不得其解。赵匡胤若凭借赵弘殷的威望,远比一个人在社会中摸爬滚打强出许多。他们难以理解赵匡胤,也不想“耽搁赵匡胤的前程”。因此,赵匡胤就被拒绝了。于是,他继续游走,寻找着可以发现他这匹千里马的伯乐。

最终,赵匡胤投奔于后汉大臣郭威名下。郭威成了赵匡胤的伯乐。

汉初,漫游无所遇,舍襄阳僧寺,有老僧善术数,顾曰:“吾厚赆汝,北往则有遇矣。”

和所有不解赵匡胤离家出走的人一样,郭威对于赵匡胤的投奔也一头雾水。按说赵匡胤本可以依靠赵弘殷的势力,为自己的前途铺出一条大道。郭威看得出,赵匡胤并不想依靠父亲,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实现抱负。看到赵匡胤志气不小,郭威觉得似曾相识,似乎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总之,赵匡胤这个人,很符合郭威的胃口。

会周祖以枢密使征李守真,应募居帐下。

郭威询问赵匡胤想当一个什么样的军官,赵匡胤当即表示,自己愿意从士兵干起,脚踏实地,不想一上来就当一个军官。赵匡胤的话,多少让郭威有些吃惊。郭威本想着给赵匡胤一官半职,毕竟他是赵弘殷的儿子,不过郭威又从赵匡胤身上看到了一种倔强。赵匡胤既然想从最普通的士兵做起,那就遂了赵匡胤的愿。于是,郭威准了赵匡胤的要求。但赵匡胤这一系列的举动,给郭威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此时,后汉的创立者刘知远病故,皇位由其子刘承祐继承,史称隐帝。从此以后,郭威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毕竟刘承祐年轻,而郭威已经功高盖主,一个刚刚继位的皇帝,面对可能动摇根基的老臣,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对郭威不放心,得时刻盯着。

事实上,刘承祐忌讳每一位后汉权臣,而且不惜诛杀了杨邠、史弘肇、王章三人。这或许是给郭威看的,因为此时的郭威已经成了刘承祐的心头大患——手握兵权。

丙子,诛枢密使杨邠、侍卫都指挥使史宏肇、三司使王章,夷其族。

后来,鉴于郭威势力不断壮大,刘承祐对郭威越来越忌惮,害怕郭威功高盖主,最终夺了他的皇位。于是,刘承祐因忌惮郭威逐渐产生了杀心。加上有人从中调唆,为了提防郭威,刘承祐诛杀了郭威在京的家属。

十一月丁丑,威遂举兵渡河……隐帝得威奏,以示业等,业等皆言威反状已白,乃悉诛威家属于京师。

这种深仇大恨,让郭威不能继续安坐如常。最终,郭威被逼得举起反抗大旗,以清君侧名义杀了刘承祐,灭了后汉,进而建立了后周政权。

赵匡胤亲眼所见了郭威黄旗加身的过程,兵变在他眼前演绎了一回。赵匡胤记下了这次兵变全过程,继续低调做人。不过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他已经从一名小小的士兵,进入后周低中级将领中。

这一时期,赵匡胤还结识了杨光义、石守信、李继勋、王审琦、刘庆义、刘守忠、刘廷让、韩重赟、王政忠九人。这九人也被赵匡胤豁达、豪放的性格所折服,表示愿意跟着赵匡胤闯荡出一番事业。最后,这九个人与赵匡胤结为异姓兄弟,史称“义社十兄弟”。

太祖义社兄弟,保静军节度使杨光义,天平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兼侍中石守信,昭义军节度使兼侍中李继勋,忠武军节度使、同平章事、中书令、秦王王审琦,忠远军节度使、观察留后刘庆义,左骁卫上将军刘守忠,右骁卫上将军刘廷让,彰德军节度使韩重斌(赟),解州刺史王政忠。

而此时,这些人和赵匡胤一样,都是后周最底层的将领。

时隔不久,赵匡胤凭借自己出色的军事才能,已经成了东西班行首,拜滑州副指挥使。短短几年时间,赵匡胤实现了一般武将无法做到的升迁。这也归结于赵匡胤为人坦荡、武艺高强、智慧超群。机会难以预测,但掌握技能、培养心性、一待时变、机会自然降落在自己头上。

此时,按照正常思维,赵匡胤就应该跟着郭威继续发展,为自己将来不断升迁打好基础。但是赵匡胤偏偏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竟然拜别郭威,投奔了郭威的养子柴荣。

世宗尹京,转开封府马直军使。

赵匡胤此举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大家对赵匡胤的选择,也充满了惋惜。每天跟在皇帝身边,及时了解皇帝的想法,为自己谋前途,是千万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赵匡胤却不想做这样的工作。

即便是皇帝郭威都一脸疑惑,他想不明白赵匡胤到底意欲何为。但郭威明白,赵匡胤这个年轻人有想法、品格好,但也执拗,他认准了的事,一般人改变不了。其实,赵匡胤有自己的打算,他之所以选择柴荣,是因为他看到了柴荣身上的与众不同。此时郭威虽然是皇帝,但他年事已高,继续做皇帝的时间不会太久,而反观郭威养子柴荣,正值壮年,跟着柴荣要比跟着郭威更有前途。赵匡胤甚至相信,柴荣一定会继承皇位,将后周的事业发扬光大。此时的赵匡胤,已经展露出他深谋远虑的一面了。

面对赵匡胤的选择,郭威尽管不明其意,但还是准了赵匡胤的请求。毕竟赵匡胤这个人才,到哪里都能出人头地。况且柴荣也的确需要赵匡胤这样的年轻人去辅佐。最终,郭威放赵匡胤离开朝廷,让他到澶州投奔柴荣。

对于赵匡胤的投奔,柴荣有些意外,但也没有问赵匡胤缘由。和赵匡胤打交道这些年,柴荣看出了赵匡胤的与众不同,甚至对赵匡胤有了一种英雄相惜的感觉。

赵匡胤投奔柴荣之后,两人相互扶持,为共同的事业做着努力。赵匡胤与柴荣之间,形成了刘备说的“如鱼得水”之情。赵匡胤这匹千里马,遇到了另一个伯乐。赵匡胤对柴荣的知遇之恩,无以言表。当然,赵匡胤也为当初离开郭威选择柴荣而喜不自胜。也就是从此时起,赵匡胤迎来了他真正意义上的辉煌时期。

公元953年,身体一直不见好转的郭威开始挑选继承人。由于郭威家人全部被刘承祐杀死,郭威没有了儿子,便认柴荣为养子。按说郭威去世后,柴荣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柴荣继承大业之路并不顺利,因为有希望继承皇位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叫张永德,此人是郭威的女婿,战功赫赫;另一个叫李重进,他是郭威的外甥,也颇有功业,对后周政权的巩固有大功。

郭威似乎在这三个人当中犹豫不决,不知道该选谁来继承自己的霸业。但郭威是五代以来少有的雄主,对国家的延续看得比较长远。

郭威考察了三人一番后,觉得张永德欠缺最高领导人的魄力,李重进有勇无谋,不足以托付大事。而后周需要一代代延续下去,不能再重蹈覆辙,出现五代多数国家短时间亡国的危险。能替自己避开前朝覆辙的人,只有柴荣。也正是基于这些考量,最终郭威确定柴荣为继承人。也是唯一继承人,外甥与女婿毕竟是外戚,皇位也不能落入外戚手中,否则容易引起动荡。

皇储身份确定后,柴荣被安置在开封府尹岗位上。而作为柴荣的亲信,赵匡胤也被提拔为开封府马直军使。这是跟着柴荣享受到的一种恩惠,不过这种恩惠是赵匡胤早就料到的。当年若不是执意投奔柴荣,赵匡胤短时间内,恐怕难以连续升迁。自从跟了柴荣,赵匡胤走上了一条仕途捷径。

不久,郭威去世,柴荣继位,成为后周第二位皇帝。柴荣素有大志,其理想是统一全国。柴荣听从了王朴“先南后北、先易后难”的建议,开始了他雄心勃勃的统一大业。赵匡胤作为新崛起的禁军将领,颇受柴荣器重,每一次出征,柴荣都将赵匡胤带在身边。

当然,此时的赵匡胤尽管有些战功,但没有扬名天下的丰功伟业,赵匡胤急需一场战争来证明自己。

这个机遇很快降临在了赵匡胤身上。公元954年,在一个叫高平(今山西高平)的地方,后周大军与北汉、契丹联军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史称“高平之战”。

北汉主知帝自临陈,褒赏张元徽,趣使乘胜进兵。元徽前略陈,马倒,为周兵所杀。元徽,北汉之骁将也,北军由是夺气。时南风益盛,周兵争奋,北汉兵大败、北汉主自举赤帜以收兵,不能止。杨衮畏周兵之强,不敢救,且恨北汉主之语,全军而退。……时北汉主尚有余众万余人,阻涧而陈,薄暮,词至,复与诸军击之,北汉兵又败,杀王延嗣,追至高平,僵尸满山谷,委弃御物及辎重、器械、杂畜不可胜纪。

这一仗,后周军与联军的实力旗鼓相当,甚至后周大军还处于些劣势,整个军营里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周世宗便将后周大军分成左中右三路,左右两路从两面冲击北汉大军。可战斗打响以后,后周的右路军溃逃和投降,让周世宗所处的中军处于危险境地。这时候,护卫周世宗的赵匡胤和张永德,不顾一切保护周世宗的安危。两个人带领中路军猛烈冲击联军,赵匡胤虽然身上多处受伤,但依然奋战不止。这让处于劣势的后周大军的被动局面得以扭转。联军见势不妙,瞬间败退。赵匡胤上马追击,斩杀联军。

此战让赵匡胤一举成名。柴荣看到了赵匡胤超强的军事指挥才能,更对赵匡胤器重有加。班师后,赵匡胤便从一个中级军官,升迁到殿前都虞候的高位,成了后周禁军里面的主要高级将领之一。

北汉来寇,世宗率师御之,战于高平。将合,指挥樊爱能等先遁,军危。太祖麾同列驰马冲其锋,汉兵大溃。乘胜攻河东城,焚其门,左臂中流矢,世宗止之。还,拜殿前都虞候,领严州刺史。

当然,这次战争也让柴荣发现后周军队管理机制的不足,仍然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他既然决定要一统天下,就得培养出一支战无不克的大军。而要培养这样的一支大军,首先得培育出一大批优秀的军事人才,否则所谓统一全国的大业就是空中楼阁。

然而,要进行军制改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须得有个值得信赖的人来做才行。作为皇帝的柴荣,不可能事事亲为,更不可能去操练大军。这时候,柴荣将目光放在了赵匡胤身上。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年轻人,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军官,把改革禁军的任务交给赵匡胤,最合适不过。

于是,赵匡胤参与了后周禁军的整顿和改制工作。赵匡胤开始调整军队,把那些军队中拔尖的军人全部挑选出来,建立了一支新的殿前军。这支队伍素质高,战斗力强,是周世宗非常期待的强大的禁军。

也就是从此时起,赵匡胤不断地发现新人,提拔有才干的将领。后周殿前诸班里许多的中层将领,都是赵匡胤一手培养起来的。这也为他后来在陈桥驿发动兵变,奠定了人员基础。

随即,柴荣两次南征南唐,意图消灭南唐,将整个南方划归后周版图。在这两次南下攻打南唐之战中,赵匡胤都冲锋陷阵,不畏生死,立下了汗马功劳。此时的柴荣更加器重赵匡胤,将赵匡胤提拔为殿前都指挥使、定国军节度使。在第二次征讨南唐以后,又加封赵匡胤为忠武军节度使。

三年春,从征淮南,首败万众于涡口,斩兵马都监何延锡等……还,拜殿前都指挥使,寻拜定国军节度使。

四年春,从征寿春,拔连珠砦,遂下寿州。还拜义成军节度、检校太保。……五年,改忠武军节度使。

三十几岁的赵匡胤已经成为后周为数不多的几个建节之人。

到了公元959年春,南唐已经称臣,整个南方安定,雄心勃勃的周世宗将目光对准了契丹。自石敬瑭将幽云十六州无偿献给契丹之后,夺回幽云十六州,成了周世宗实现全国统一的一个短期目标。周世宗希望用三十年来统一全国,为此,他专门制订了一个三十年工作计划。这便是用前十年统一乱世,中间十年休养生息,最后十年开创太平盛世。

寡人当以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足矣。

赵匡胤作为周世宗非常器重的手下,也受到周世宗雄心壮志的影响,一心要帮助周世宗实现统一大业。此时的赵匡胤,想尽一切办法给周世宗表功,唯恐周世宗不能发现自己的忠心。

这次的北伐,其实只是统一大业的第一步。周世宗迫不及待地想要拿下幽云十六州,为自己开创霸业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于是,这次北伐柴荣以韩通为陆路都部署,赵匡胤为水路都部署,他则亲自率后周大军向契丹进军。这次北伐,赵匡胤一直跟在周世宗身边,目睹了周世宗北伐的过程,也对周世宗中途因病撤军充满了惋惜,毕竟举全国之力北伐绝非易事。但周世宗的健康大于一切,只能将北伐大计向后延缓,等待再次举兵。

即便周世宗去世,赵匡胤仍遵从了朝廷的安排,到地方任职。在周世宗带领大军班师时,赵匡胤还是如卫士一般,守卫在周世宗身边,表现得忠心耿耿,随时准备为后周牺牲自己。

可半年之后,面对周世宗去世小皇帝难以服众的状况,赵匡胤忠于后周的念头一点点消退。毕竟那个皇位被谁抢去都是抢,张永德、李重进、李筠等人是地方要员,他们只要拥兵自重,短时间内谁也平定不了叛乱。而自古以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能夺得政权,一切的历史,只能任由后人评说。因此,赵匡胤在地方驻扎的时候,开始与书记官赵普等人秘密策划一场政变。公元九六○年正月,赵匡胤在陈桥驿发动了兵变,建立了宋朝。

那么,赵匡胤为什么不选择在周世宗去世时发动兵变,而是选择半年后发动兵变?在这半年时光中,赵匡胤经历了怎样的思想变迁,从一个誓死忠于后周的都点检,变成了大宋的开国皇帝,进而平定李筠、李重进叛乱,开创了一个三百余年的宋朝?这些问题将在本书中为大家一一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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