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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北朝41:先礼后兵,北魏和北凉上演诡异的外交战

穷途末路的冯弘在高句丽军队的保护下,前往高句丽国都寻求避难,和龙落入魏军之手。

冯弘虽然逃到高句丽,暂时保住了一条命,但他的日子并不好过。由于这家伙一向蔑视高句丽,到了人家的地盘上还是一副老大的派头,整日发号施令,俨然身在和龙的样子。

高句丽国王见这家伙如此狂妄,就把他贬到北丰圈禁起来,并把他的儿子冯王仁扣押为人质。冯弘气坏了,就暗中计划逃走,就在这时北魏使节封跋出使高句丽,要求引渡遣返冯弘回北魏。

高句丽国王眼看冯弘变成了丧家之犬,态度大变,不想为一个阶下囚得罪北魏。因此,他派人将冯弘一家人全部杀死,向北魏示好。

北燕至此宣告灭亡。

太武帝对高句丽印象很差,这次高句丽援助北燕令他非常愤怒。本想一鼓作气攻入高句丽,教训一下这帮不识时务的家伙,结果大臣们反对。

乐平王拓跋丕指出,现在刚刚灭掉北燕,应该善待百姓,迅速恢复战争破坏的经济。发展农业生产,轻徭薄赋,让百姓们尽快过上安定的生活,此时不宜进攻高句丽。

听了拓跋丕的建议,太武帝这才恨恨作罢,开始着手巩固新占领的北燕国土。

北燕灭亡后,整个北方只剩下遥远的河西走廊上还苟延残喘着一个小国北凉,除此之外,东起大海,西至西域尽为北魏的疆土,北魏通过淮河与南方的刘宋对峙,南北朝的格局正式形成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太武帝不喜欢自己的床边还有别人在打呼噜,好不容易把“集体宿舍”改造成了豪华别墅,突然发现阳台上还住着一个老兄。

岂有此理,好吧,下一个目标,北凉!

北凉不但是北魏在北方灭掉的最后一个国家,也是十六国中坚持到最后,硕果仅存的几个国家之一。北凉的灭亡标志着十六国时期的正式结束。

北凉是个小国,国力非常弱小,但北魏并没有急于灭掉它,反而跑去和刘宋、胡夏等强敌死磕。这里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北凉历来温顺听话,是北魏的藩属国,年年不忘纳贡,没有任何把柄在手,太武帝也不好撸袖子直接打人;二是这北凉和北魏之间保持着多年的联姻关系,大家都是亲戚,这事儿就不好撕破脸了。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虽然北凉并没有与北魏为敌,但统一是大势所趋,也是北魏君臣奋斗的终极目标。如今大功即将告成,又怎会容许小小的北凉抗拒统一的时代洪流呢?

太武帝的目光从辽西转向了遥远的河西走廊,神秘的北凉国进入了他的射程。

北凉是十六国之一,和前凉、后凉、南凉、西凉并称“五凉”①,这五个凉国都活跃在今天甘肃河西走廊上,北凉是五凉中最后一个上场的,也是十六国中最后一个被灭的。

北凉的开国君主是一个叫段业②的汉人,他于397年被部下拥立为主,建立了最后一个以凉为国号的政权,史称北凉,定都骆驼城(今甘肃高台县境内),后来迁都张掖。

399年,段业自称凉王。两年后他的部将沮渠蒙逊发动政变,杀了段业夺取王位。沮渠蒙逊是个匈奴人,因此北凉也从汉人政权变成了匈奴人政权。

431年,沮渠蒙逊派儿子沮渠安周前往平城(今山西大同)朝见太武帝。此前一年,太武帝灭掉了北凉的邻居胡夏国,给北凉来了一招敲山震虎,沮渠蒙逊遣子来朝估计是想探探平城的虚实。

太武帝其实也想探探北凉的态度,借此机会派尚书李顺③前往北凉册封沮渠蒙逊为侍中、都督凉州西域羌戎诸军事、太傅、行征西大将军、凉州牧、凉王,王武威、张掖、敦煌、酒泉、金城、西平七郡。

第二年冬天,太武帝再次派李顺出使北凉,已经坐稳西域老大宝座的沮渠蒙逊派中兵校郎杨定归接待他。李顺要求面见沮渠蒙逊,杨定归借口沮渠蒙逊身体不适,不便见客,等几天再说。

这摆明了是要给李顺来个下马威,李顺可不吃这一套,不客气地怼道:

“凉王的病情朝廷很清楚,不要拿这个做挡箭牌拒接圣旨。”

沮渠蒙逊没办法,只得在宫中接见李顺,李顺上殿后沮渠蒙逊稳坐泰山,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蒙逊箕坐隐几,无动起之状。”④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李顺勃然大怒。

俗话说“上国之臣当下国之主”,大国使者远比小国君主尊贵,这沮渠蒙逊居然如此狂妄自大,李顺当场开怼:

想不到这老东西居然如此狂妄无礼!不思亡国灭族之祸,而傲慢羞辱大魏使臣,我看不必见了。

说完,握着节就走,沮渠蒙逊见玩砸了,赶紧派杨定归追出去解释。

杨定归辩解道:听说朝廷体恤老臣,特许不跪之礼,我家大王这才没有起身迎接。

李顺清楚沮渠蒙逊心中的小九九,特意引用齐桓公的典故来敲打他。他严肃地说:齐桓公当年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大会诸侯结盟,周天子赐酒准其不跪。齐桓公仍不敢失臣节,下跪受赏,你家主子能比得上齐桓公吗?何况朝廷何曾有过不跪之礼!

李顺的灵魂拷问令杨定归无话可说,沮渠蒙逊理屈词穷,不得不下拜跪迎圣旨。从这一波三折中不难看出他还是不甘心臣服北魏,但又不敢公开翻脸。

李顺回京后太武帝询问北凉的情况,李顺的汇报总结起来就一点,沮渠蒙逊盘踞河西三十多年,树大根深,没那么容易吃掉。不过这老东西身体不好,怕是撑不了几年,一旦他驾鹤西去,他的一帮儿子都是庸碌之辈,只有敦煌太守沮渠牧犍勉强还凑合,臣以为接替沮渠蒙逊者,必定是沮渠牧犍,不过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攻灭北凉只是时间问题。

北魏延和二年(433年)四月,沮渠蒙逊病死,众人果然拥立他的儿子敦煌太守沮渠牧犍为主,消息传到平城,太武帝对李顺伸出大拇哥:

大佬,真神呀,和你预言的一模一样,看来拿下北凉稳了。

北魏太延三年(437年)十一月,太武帝将妹妹武威公主⑤嫁给了沮渠牧犍,这波操作不知是为了迷惑沮渠牧犍,还是放长线钓大鱼。马上就要灭人家国了,临门一脚再搭上个妹妹,真是搞不懂。

注释:

① 五凉:指前凉、后凉、北凉、南凉和西凉五个五胡十六国时期的割据政权,主要活动在河西走廊和青海河湟地区。

② 段业:京兆(西安)人,汉人,北凉开国之君,初为后凉建康太守,397年自立为主,建立北凉。

③ 李顺:字德正,河北赵县人,出身赵郡李氏。追随太武帝出征柔然、灭胡夏,十二次出使北凉,受封凉州刺史、赐爵高平郡公,与汉臣司徒崔浩交恶。太平真君三年(442年)被崔浩算计,获罪处死。

④ 见《通鉴纪事本末》卷18

⑤ 武威公主:太武帝妹妹,出于政治联姻考量,被嫁给北凉哀王沮渠牧犍,北凉灭亡后回到平城居住,沮渠牧犍被杀后,公主再嫁南郡公李盖,后卒于家中,死后与沮渠牧犍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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