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可以直接移除肿瘤，放化疗可以毒死肿瘤细胞，靶向药可以精准打击肿瘤细胞，免疫疗法可以激活人体自身免疫系统让其杀死肿瘤细胞。除了这些经典的治疗方法，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助攻抗癌呢？癌度今天给大家介绍一项还在研究开发中的方法：低温疗法。
挨冻的小鼠
瑞典卡罗林斯卡学院的研究人员对小鼠进行了一项有趣的研究1：挨冻。目的在于看看寒冷能否帮助抗癌。
结果令人惊奇：在4摄氏度的低温下生活的小鼠，肿瘤生长速度明显较慢，和在30摄氏度环境下生活的小鼠相比，其寿命几乎是后者的两倍。研究的肿瘤包括结直肠癌、乳腺癌和胰腺癌等。
这是为什么呢？研究人员发现，低温帮助抗癌的秘诀，在于一类特殊的脂肪：棕色脂肪。
棕色脂肪
提起脂肪，不少人对其印象不太好，肥胖、高血脂、脂肪肝… 似乎能和脂肪联系起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过，通常人们讨厌的这类白色脂肪只是脂肪的一种。白色脂肪的主要功能就是储存能量，细胞中间有一大颗油滴。
然而，还有另一类截然不同的脂肪：棕色脂肪，也被称为褐色脂肪。棕色脂肪细胞里也有油滴，不过小而分散，更重要的是，棕色脂肪可以燃烧能量，主要在寒冷条件下负责保持身体温暖。
除了白色脂肪和棕色脂肪，还有一类米色脂肪，介于白色脂肪和棕色脂肪之间。米色脂肪在某些情况下可以经历“褐变”成为棕色脂肪，进而燃烧能量产生热量。
图1. 三种脂肪。从左到右：白色，米色和棕色脂肪。来源：The Scientist
棕色脂肪和肿瘤细胞的葡萄糖之争
研究者发现，在寒冷的环境中，棕色脂肪会被激活，大量产热，而这需要大量的葡萄糖。这样一来，肿瘤细胞生存所需的糖分会被消耗掉，生长被抑制。
研究者是如何确认这一点的呢？首先，研究者发现，低温引发了棕色脂肪组织对葡萄糖的大量吸收；与此同时，葡萄糖信号在肿瘤细胞中几乎检测不到。然后，研究者从小鼠身上移除了棕色脂肪，结果发现，在4摄氏度的低温下，小鼠血液里的葡萄糖升高，低温对肿瘤的抑制效应也消失了。就算不移除棕色脂肪，而只是让和棕色脂肪代谢密切相关的一个基因UCP1失去功能，研究者也观察到了同样的结果。
可能有人会问，如果有大量棕色脂肪，单靠这个，而不暴露在低温下，能否帮助抗癌呢？答案是否定的，低温帮助抗癌的关键在于抢夺肿瘤生长所依赖的葡萄糖。在正常温度下，棕色脂肪不会消耗葡萄糖，这样就起不到抑制肿瘤细胞的作用。
除了棕色脂肪，还有哪些因素会影响低温抗癌的过程呢？可能有人猜到了：额外的葡萄糖补充。如果有源源不断的糖类能源补充，比如高糖饮料，那么即使低温下棕色脂肪组织消耗掉了很大一部分葡萄糖，肿瘤细胞仍然可以利用剩下的糖类来生长。
也就是说，低温、棕色脂肪以及限制葡萄糖供应，是“低温疗法”抗癌的关键。
人体试验
上面这些试验都是在小鼠身上进行的。对于人体呢？
为了搞清楚这些发现是否也适用于人体，研究者招募了六名健康志愿者和一名正在接受化疗的癌症患者。通过使用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PET），研究者发现，连续两周每天暴露在16摄氏度2到6小时后，健康成年人的颈部、脊柱和胸部区域有大量的棕色脂肪被激活。
对于癌症患者，考虑到患者的身体情况，没有进行16度这样冷的温度实验，而是让患者穿着轻薄的衣服，在22摄氏度的微冷房间里呆了一个星期，然后在28摄氏度的温暖房间里呆了四天。成像扫描发现，在较低的温度下，棕色脂肪增加了，而肿瘤的葡萄糖摄取量降低了。
图2. 微冷温度下，癌症患者棕色脂肪组织的葡萄糖摄入增加（上），肿瘤组织的葡萄糖摄入降低（下）
那么这种低温和棕色脂肪共同作用下的肿瘤葡萄糖摄取量降低，最终能否抑制肿瘤，让患者活得更久呢？这是下一步的临床研究要回答的问题。
不过，现在我们能肯定的是，低温暴露导致的代谢变化，在人和小鼠身上是类似的，在后者身上，这种代谢变化能带来抗癌的益处。让我们期待这种益处能在人类身上重现，为抗癌的工具箱里又增添一种新疗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