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文忠烈公在《正气歌》里有这样几句: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晋时的史官董狐在晋国执政大臣赵盾族弟弑君以后秉笔直书“赵盾弑其君”。
董狐剧照,孔子称董狐为“书法不隐”的“古之良史”,后世据以称之为“良狐”,以表褒美之意。
其实,除了董狐以外,无数史家的故事也在也在告诉我们,何为中华民族“宁向直中取,不向弯中求”的民族精神。除了我们耳熟能详的汉朝太史令司马迁以外,还有一个关于史家的故事也能很好的体现出这种史家风骨。
春秋时,崔杼杀齐庄公,立庄公弟为君,而后又找上了齐国史官试图篡改历史。当时史官世袭,不受君王大臣影响,因此崔杼只能够以武力相要挟。
崔杼剧照
他下令将太史家族之长子,也就是当时负责记载的史官太史伯找来。告诉他说“君王无道,让我给杀了,你若是润色一下,写君王死于疾病,我一定会厚待你,不然,你的死期到了。”说完,崔杼拔剑直指太史伯,杀气腾腾。太史伯拿出竹简,执笔写道“夏五月,崔杼谋杀国君光”,崔杼持剑威胁让写死于疾病,太史伯态度坚决,一字不改。崔杼大怒,杀太史伯。
崔杼又召来太史伯之二弟太史仲,对他说:“君王无道,死于我手,我让你写他死于疾病,不然就像你兄长一般下场。”说完一指太史伯尸体,拔剑在手,恶狠狠地盯着太史仲。他本以为杀人镇的住眼前的文人,谁知太史仲不慌不忙,摊开竹简,提笔写道“ 夏五月,崔杼谋杀国君光。”崔杼又杀掉了太史仲。
接着,他又召来二人的三弟太史叔,告诉他:“你的兄长们都死了,难道你不想活吗?你不爱惜你的命吗?写,国君死于疾病。”但太史叔告诉他:“史家秉笔直书,一字不改,纵使杀了我,也好过我太史一门失职不能使真相留于后世。”结果太史叔又写“ 夏五月,崔杼谋杀国君光。”崔杼勃然大怒,拔剑将太史叔杀掉又碎其尸身。接着又让老四太史季补位写史,但即使刀剑加身,太史季仍然记的是“ 夏五月,崔杼谋杀国君光。”崔杼最终屈服了,在连杀三人仍没能吓倒的太史们面前,他的恫吓如此无力,他的残暴如此无能。
待到太史叔走出崔杼府门,却见到了齐国另一位太史到来。齐国南史氏千里迢迢赶来,就因为怕太史一门被杀尽,历史无人记载,这位史官也准备来用命记下真相。
历代史家正是拿一切乃至于生命去捍卫他们心中的“道”,才有了我们历史的传承不绝,也才令独裁者、腐败者、无德者有所惧、有所敬、有所收敛。所以才有了“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这一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