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隧道看黑河｜三栋楼房与一个日本人的故事

历史亲亲黑河· 2022-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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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栋楼房与一个日本人的故事

图/文：曹明龙

1983年的黑河地区粮食局

老黑河地区粮食局楼、老一小（实验小学）校舍和五道豁洛振边酒厂，这三个地方与一个叫菅井弘的日本人联系在一起，说起来很有戏剧性。

2010年6月日本仙台市日中友好协会会长江帆武（右三）|菅井弘（右二）访问黑河

2010年我接待了一个日本国仙台市10个人的访华团，这个访华团有两件很特殊的事情。一个是访华团团长75岁的江帆武先生，是时任仙台市“日中友好协会”会长，但他有趣的是从12岁他就开始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八路军中的小八路，身穿改做的八路军服装，八路军的编制，后来到沈阳、到北京，直到1953年代才回到日本，能讲一口流利的东北话。原因是江帆武的爸爸江帆勤当时是齐齐哈尔满铁的儿科医生，1946年被留在中国军队继续当医生，所以他全家人一直到1953年才回到日本。第二个就是这个访华团里的菅井弘先生，他少年时期随其父亲在黑河生活了6年。这位清瘦白发，时年80岁的菅井弘，几次欲回黑河看看，了却一生的愿望均未成行，这次终于跟随江帆武这个访问团回到他少年生活过的地方，也道出了一段黑河鲜为人知的秘史。菅井弘说，由于他父亲的特殊身份和当年在中国犯下的罪行，他不敢面对黑河，也没有勇力说出其父亲的身份，但他随着年龄的逐渐变大，时常在梦中回忆往事，加之对黑河朋友的思念和对往事的忏悔，最终他带着忐忑的心情踏上了黑河之旅。

1985年的老粮食局

菅井弘，1930年生人，8岁时随父亲菅井归一由长春来到黑河接任黑河“特务机关长”职务，他说办公地点就是照片上的“老粮食局”办公楼。他8岁上二年的时候在黑河唯一的一所日本人学校“黑河国民小学”上学，也就是现在的“黑河实验小学”前身。在我的采访下，他又讲了许多少年时期能记住的有趣的往事。菅井弘说，由于黑河的发展变化，他找不到他少年时期黑河街道的具体位置，只好到黑龙江边找俄罗斯老建筑做对标来确定黑河原来街道的位置。菅井弘说起黑龙江边打渔的船上人家给他吃的，说起在黑河的起居和日常生活，说起他家住的位置和他他父亲的办公楼。

2006年五道豁洛振边酒厂古堡全景

近八十年的实验小学老校舍

在与菅井弘的交谈中，有一段他与振边酒厂的故事。菅井弘小时所读书的“黑河国民小学”当时有六个班一百八十名日本男女学生。当时的学生中也分成几伙，互相较劲，有一次在互殴时菅井弘的帽子被对方的学生抢走了。当时学校没有校服，只有帽子做为标志，帽子没了，就不能上课还要挨骂，他十分焦急。这时有两个姓金的中国学生兄弟俩非常仗义，找到抢帽子的另一方学生交涉，把帽子给菅井弘索要回来，菅井弘十分感谢他们兄弟俩，他与这金姓兄弟俩的友好关系也不断发展。有一次这金姓兄弟俩请菅井弘到他们家吃饭，兄弟俩家的马车拉着菅井弘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来到一个高墙深院里的二层红楼，这是他第一次离开黑河城区并来到那么大的一个院子里吃饭，这让他记忆深刻，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他记不起来了。听菅井说起大院高墙我兴奋起来，我想这是不是振边酒厂啊。于是我带着菅井弘和江帆武驱车前往黑河西郊五道豁洛振边酒厂旧址。来到酒厂高墙外我让菅井弘下车找感觉。看着振边酒厂的高墙和大门他没有找到任何丝丝的记忆。我带他走进酒厂大门，刚到院里，他一眼看见大门旁边的两层红砖楼和那徊转的木制楼梯，他的记忆一下清晰起来，他指着小楼脱口而出“就是这里，就是这里，我就在这里吃的饭。”菅井弘十分激动，老泪纵横。在从振边酒厂回来的路上，菅井弘十分感慨地说：日中友好，不能再战，战争极其残酷，日本要好好反醒。

菅井弘回到日本后，给我寄来了感谢信，信中充满了对中国的感谢和期望。12年之后的2022年3月，92岁身体健康的菅井弘表示，有机会还会带着老伴再来黑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