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楷、董朝赶到会稽,见到琅邪王孙休,要迎他到京师当皇帝。
孙休(235年—264年),字子烈,东吴第三位皇帝,吴大帝孙权第六子,母亲为王夫人。
孙休十三岁时,跟从中书郎谢慈、郎中盛冲学习,成年后,娶朱据之女为妃,十八岁时,被封为琅琊王,居住在虎林。
孙权去世后,太傅诸葛恪为掌控朝政,不愿诸王居住在长江沿线的战略要地,将孙休迁往丹阳郡。
孙休与当地太守李衡不睦,李衡多次以法律为借口,侵扰孙休。
孙休上书请求迁往他郡,于是吴朝廷下诏,让孙休夫妇迁至会稽。
孙休在会稽居住了六年,好善慕名,与会稽太守濮阳兴、左右将督张布交谊深厚。
他曾梦见自己乘龙上天,回头看不到龙尾,醒来后颇为惊奇。
孙楷二人说明来意,孙休喜从天降,开始还不相信,心中说:难道美梦成真了?
孙楷二人见他半信半疑,就把前后经过详细向他作了汇报,表达了孙綝等人迎奉之意。
孙休这才相信,随他们上路。
这一耽误,就是一日二夜。
十月,孙休走到曲阿,一位老人拦住他,叩头说:“事久恐生变,天下人都在仰望着陛下啊。”暗示他抓紧时间赶路。
孙休认为老者说的对,便加速前进,当天就赶到了布塞亭。
果不其然,孙綝因琅邪王没到,就想进入宫中居住,并召集百官商议此事。
众臣一听,全都惊惶失色,但又不敢反对,个个唯唯诺诺,不置可否。
只有虞翻之子、选曹郎虞汜说:“你是国家的伊尹、周公,担当将相的重任,执掌废立的大权,必将上安宗庙社稷,下施恩惠于百姓,上下大小之人一片欢呼跳跃,认为你是伊尹、霍光再世。现在琅邪王还未迎来,而你却想入宫居住,如果这样,群臣百姓就会动荡不安,众人的心里就会产生疑惑,这不是永远发扬忠孝、扬名于后世的做法。”
孙綝听了,很不高兴,但也不得不打消了入宫居住的念头。
孙綝让其弟孙恩执行丞相的职事,率领百官,用皇帝乘坐的车,到永昌亭去迎接孙休,修筑行宫,用军队的帐篷临时搭起便殿,设置了御座。
十八日,孙休到达,望见便殿就停了下来,让孙楷先去见孙恩。
孙楷返回后,孙休才乘辇前行,百官再拜称臣。
孙休登升便殿,谦逊而不走上御座,只停息在东厢。
户曹尚书前趋到阶下宣颂奏文,孙恩捧上御玺。
孙休再三谦让,群臣三请。
孙休才说:“将相诸侯共同推戴寡人,寡人岂敢不承受玺符。”终于接受了御玺。
群臣按照次序,在前面为孙休导引车驾。
孙休上了乘舆,百官在旁陪伴。
孙綝率兵千人,到郊外迎接,拜于道旁。
孙休下车答拜。
当天,孙休驾临正殿,登基为帝,是为吴景帝,实行大赦,改年号为永安。
十月二十一日,孙綝自称“草莽臣”,在殿前上书,交上印绶、节钺,请求避让进贤之路。
孙休下诏说:“褒扬有德之士,赏赐有功之臣,此为古今通行大义。”好言慰解孙綝,任命他为丞相、荆州牧,增加封邑五个县。
任命孙恩为御史大夫、卫将军、中军督,封为县侯,偏将军孙干为杂号将军,封亭侯。
又任命长水校尉张布为辅义将军,封为永康侯,董朝迎驾有功,封为乡侯。
孙休居住在丹阳时,丹阳太守李衡见他落魄,多次因事侵扰。
李衡的妻子习氏劝止他,他也不听,害得孙休不堪其扰,被迫迁往会稽。
听说孙休即位为天子后,李衡十分恐惧,对妻子说:“没听你的话,结果弄到这个地步。我想去投奔魏国,怎么样?”
习氏说:“不行。你本是一个庶民百姓,全凭先帝把你破格提拔。现在你多次对琅邪王无礼,又在心里胡乱猜疑,还想背主逃亡,乞求活命,以你这种情况,就算跑到北方,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中原之人呢?”
李衡说:“那我应该怎么办?”
习氏说:“琅邪王平时就好善,追求声名。现在他刚刚登基,正想使自己显扬于天下,终究不会因私人怨恨而杀你,这是很明显的事情。你可以到牢狱把自己囚禁起来,上表陈述以前的过失,公开地要求接受处罚。这样,就会反而受到更优厚的待遇,岂只是仅仅保住性命而已。”
李衡照她的话做了。
孙休见了李衡的上书,果然下诏说:“丹阳太守李衡,因往事的一些嫌隙,自我拘禁到刑狱之中。春秋时管仲箭射齐桓公带钩,寺人披砍断晋文公的衣袖,但齐桓、晋文当了君主后,行君主之事而不计前嫌。我也会如此。送李衡回郡,免得他忧心忡忡,自寻烦恼了。”同时授李衡威远将军之职,又赠以显示官阶品级的戟。
二十八日,孙休封异母哥哥孙和之子孙皓为乌程侯,孙皓弟弟孙德为钱塘侯,孙谦为永安侯。
群臣奏请立皇太后、太子。
孙休说:“我以微薄之德继承了祖宗的大业,即位时间很短,也没有广施恩泽,所以后妃名号、太子地位的确立,不是当务之急。”
有关部门坚持请求,孙休谦虚,没有答应。
十一月三日,大风阵阵,迷雾连日不散。
孙綝一家,五人封侯,都掌领禁卫军,权力震慑人主,东吴自开朝以来,前所未有。
只要孙綝上奏请示,无论何事,孙休都恭敬对待,不敢有违。
孙綝得意忘形,更加骄横放肆。
孙休下诏说:“大将军忠诚发自内心,牵头制定安定国家大计,朝廷内外文武百官一致赞同他的建议,一样有功劳。从前霍光定计,百官同心,也未超过今天的情形。前些天,我与大将军商议,定下了参加告庙仪式的人员,要及时照单施行,依照旧例应该加进爵位的人员,也要尽快办理。”
七日,孙休再次下诏说:“大将军执掌朝廷内外诸多军务,事情头绪繁多,现加授卫将军、御史大夫孙恩为侍中,与大将军分担省察各种事务。”
二十一日,又下诏说:“低级别的政府官员家庭中有五人的,其中三人在为国家作事,父兄在都城,子弟供职郡县官吏,既交纳了规定的税粮,军队出征又要跟着去,以至于家中无人经营家计。朕对这种情况甚为怜悯。那些家有五人,其中有三人为国家作事的,可以由该家的父兄自行决定,留下一人在家,免除他家应交的粮米,军队出征时不必跟着去。”
又说:“凡在永昌亭迎驾陪侍的各位将领官吏,都官升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