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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少将何以祥回忆大破金刚寺

大破金刚寺

第一次并肩作战

震憾中原的平汉路破击战大获全胜,敌赖以机动调兵的平汉、陇海铁路被我军一举截断,并攻克许昌,漯河、包围郾城。国民党陆军总部郑州指挥所手忙脚乱,三次电令原在豫南的第五兵团司令李铁军,率整编第三师、二十师,分由泌阳,正阳先后经确山、沿平汉路星夜北上驰援,‘迅速解郾城之围,”并图与龟缩在郑州地区的孙元良兵团打通平汉路。

平汉路破击战的目的在于调动进犯大别山国民党军,配合刘邓主力反围攻。但是,出击中原的我华野部队和陈谢兵团,几乎把蒋介石的屁股打烂了,敌人仍然紧紧抓住大别山这块战略要地不放,咬着牙忍着痛也不肯抽调围攻刘邓大军的三十三个旅回师救援,仅仅把整三师和整二十师调了过来。

大别山的局势十分严重。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后,从全国全局来说,是处在外线作战,但就大别山这个地区来说,敌人集中重兵进行围攻,他们又是处在外线中的内线了,而且是无后方的内线作战。战斗是极其艰苦和激烈的。

下一步究竟应采取何种战役行动,配合刘邓大军粉碎敌人对大别山的围攻呢?

十二月二十九日,即许昌战斗后的第三天.粟裕副司令员向刘、邓首长和中央军委发了一封电报,提出:“至此刻为止,平汉路已破坏,但敌对大别山之清剿计划迄未改变,仍图集中全力压跨我大别山后再转移兵力对付其它地区。因此,我们及陈赓必须长期配合刘邓行动直至完全粉碎敌人对大别山之进攻为止。请陈赓提出配合意见,并请军委、刘邓予以指示。”

二十日,军委复电:“完全同意粟裕意见粟及陈赓两部长期配合刘邓行动,直至粉碎敌人对大别山之进攻为止”在这封复电中,军委还提出配合行动的方法,提议“由粟裕亲自率一、三、四、六、四个纵队南下与陈赓会合,并归粟统一指挥,沿平汉路向南直逼武汉,沿途节节破路,攻克一切可能攻克之城镇车站,歼灭一切孤立分散之敌。”这也就是我纵在许昌一战后与兄弟部队陈谢大军一起,浩浩荡荡沿平汉路南进的缘由。

当时,敌人的动态是:整三师被陈赓司令员采用的“牵牛”战术,已由一条“肥牛”拖成了“瘦牛”。整三师原来一直在豫西同整二十师在一起,在第五兵团司令李铁军的率领下,尾追我陈赓兵团。为了分散这股敌人,创立战机,陈赓司令员决定以一部伪装主力.将三师和二十师这条“大牛”牵走,而主力则沿平汉路西侧展开,随即准备出击平汉线。正当敌三师和二十师被要陈赓牵着鼻子在豫西一带兜圈子时,平汉路破击战大获全胜的消息传到敌人的耳朵里,这时李铁军才如梦初醒地率领三师和二十师星夜“驰援”平汉线

当时。蒋介石曾严令三师:破新宁店附近之“匪”后,再沿平汉路北上,索“匪”攻击。十二月十九日,敌三师直达平汉路南端的确山县城。二十一日,北犯进入驻马店。二十二日,沿铁路、公路两侧向遂平急进。二十三日,又从遂平出发,继续北进。敌二十师则由正阳出发跟进。

这时的整三师因为远道驰援.一直被陈赓部队牵来牵去,沿途不断遭到我军阻击,已被拖得疲惫不堪,士气沮丧,军心不振。因此,粟裕和陈赓决心在遂平与西平之间布阵,宰掉整三师这头“牛”。两支大军会师后的第一“拳”,就这样落到了李铁军和他的整三师头上。

十二月二十日,我接到粟副司令员的指示:对平汉、陇海破击任务已胜利完成,惟调动大别山之敌目的未达,敌仍未改变其对大别山之作战计划,我为直接有效地配合刘邓部队作战,决心以三纵沿平汉路南下至西平地区集结,协同陈赓兵团围歼敌整三师。

两支大军第一次并肩战斗,情绪十分昂奋。

许昌战斗之后,我纵各团、营、连的“求战书”雪片般飞到纵队部。打许昌参了战的部队说:“把更艰苦的任务交给我们吧,再让我们打个‘连环炮‘!”没有参战的部队说:“人家打上了第一仗,我们没轮上,复仇计划还没实现,快给我们任务吧。”十月二十一日,经过五天休整,部队整装出发,连续行军砚天,南下漂河,向西平地区集结,准备战斗。

为保证我纵顺利南下,陈赓兵团在深河河面仁搭起一座浮桥。这桥,是在一只接一只横排着的木船上搭起木梁、铺上木板连接而成的,既能通过步兵,又能通过炮兵。整座浮桥长约数百米,随着河面的水波微微浮摇颠动,却又牢固不断,真是天工神力,蔚为壮观。可以说这座桥是我们和陈赓兵团两支兄弟部队的会师进军桥,战斗友谊桥。

到了漯河南岸,天已经黑了。兵团司令部的参谋迎上来说:“你们来得好快!”说着把我们带到浮桥一侧的一间草房里。穿若整齐的灰色棉军服的陈司令员步出房门,同我及丁秋生政委、马冠三参谋长、刘春主任一一握手,接着说道:“欢迎你们,进屋吧了”

草房里放着一张方桌,烛光在桌面上闪耀着。在烛光下,我们见到了戴着副眼镜的陈赓同志。他穿着灰色军装,八解帽上缀着一个红布五角星。一看到这身着装,我心里就感到发热、激动。它令我想到红军时期的战斗生活,重温起自己当年戴着五星、扛着梭标大刀打白匪的情景。

陈赓司令员敏捷地走到桌旁,把地图在桌上展开,我们几个人向方桌围过去。他用手指着地图说“我们会师了,要打个大胜仗庆祝一下。目前,敌第五兵团司令李铁军率领的整三师,正被我军一步步牵进遂平与西平之间的祝王寨、金刚寺地区。援兵第二十师被我军阻在确山一带,敌人孤军突出,这正是我们歼敌的有利战机。我们两支部队会师的第一仗就是要歼灭敌整三师。”

他顿了一顿,又接着说:“两支部队以铁路为分界线,你们在铁路以东歼灭困守在金刚寺及其外围的敌二十旅;我们在铁路以西,围歼龟缩在祝王寨的第五兵团团部和整三师师部所率的第二旅。”

根据陈司令员的指示,我纵七个团和陈赓部队十三个团,必须于十二月二十四日晚,完成对整三师分割包围,二十五日发起攻击,予以全歼。

在灰蒙蒙的月色下,步兵、炮兵还在源源不断地从浮桥上跨过来。找们骑上马,跟着部队前进。黑夜里,只听见前进行列中战士们的低声对话。

“耳听是虚,眼见为实,大反攻真的来到啦!”一个成士说道。

另个战士立即接上:“两支部队会师,我们要是打不好这仗可丢脸啦!”

他们的话,说出了我纵全体指战员的心声。

当时,一场大雪刚停,道路泥泞,北风吹在脸上象刀割一样,但这些都挡不住部队日夜疾进。走着走着,侦察员忽然回来报告说:“前面就是西平县城了。”

我骑在马上向前望去,果然隐隐约约地看到前面出现一排整齐的房屋。部队顿时活跃起来,压低声音相互喊着:“看吧,到西平了,到西平了!”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只听到人声鼎沸,山东、山西、河南等地方语言交织在一起。原来民工担架团也来到了前线。这里离敌人二十旅盘踞的金刚寺只有二十多里路了。

‘铁锤”砸“西瓜”

十二月二十四日,各师师长、政委赶到纵队指挥所,参加纵队党委会,研究敌情,布置攻歼金刚寺之敌的任务。我对大家说:“平汉路破击战,我们给了蒋介石、白崇禧屁股后头狠狠一击,震惊了蒋介石的统帅部。但是,围攻大别山的敌人就是不肯退出。现在,刘邓大军一直经受着无后方作战的严重困难。为了支援刘邓大军,把敌人调出一部分,必须给敌人以直接的打击。因此我们的华野部队将和陈赓兵团并肩作战.首先歼灭敌整三师”

敌整三师原系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属于何应钦、顾祝同系统。原师长赵锡田是“郑州绥靖公署主任”刘峙的学生、顾祝同的外甥。一九四六年九月,整三师和其它部队一起向我鲁西南解放区发功进攻。赵锡田曾狂言:“不用两个星期,占领鲁西南。”但我晋鲁豫野战军。在刘邓首长指挥下,发起定淘战役,以少数兵力钳住多路敌人,集中四倍于敌的优势兵力,一举歼灭整三师,活捉了赵锡田。不久,整三师重建,现任师长为路可贞,下辖第三旅和第二十旅两个旅。因为歼后重建,元气已伤,大部分为新兵,战斗力较弱。

二十三日,敌整三师从遂平北犯,为了诱敌深入,陈赓部队一打一退,五个钟头只让敌人前进十五里路,并沿路给敌人留下“你们北无援兵,南无退路,阱碰瞎撞,定遭歼灭”等标语。这头疲“牛”被激怒了狂奔咆哮,乖乖地进了给他安排好的屠场。这时,李铁军发现我军主力集结,形势对他不利,就下令整三师向东南方向撤退,当天夜晚猬集西平、途平间的祝王寨、金刚寺地区。仓促转入防御,企图固守待援。

金刚寺与祝王寨隔一条平汉路遥遥相对。据守金刚寺的敌二十旅在毛寨、白庙、姚庄、王楼、前李庄、后李庄等处设外围据点,以为屏障,主力位于金刚寺。其所扼守村庄均系临时修筑的简单工事,仅金刚寺工事较为坚固金刚寺是一个集镇,四周有丈余高的土墙,四米宽、两米深的外壕,四而还有寨门。敌二十一旅利用此天然地形,用大车、砖土将四门堵塞。壕外设有鹿柴和照明柴,各寨门两侧桥头上都修筑了独立和集团地堡,并在围墙上每隔十米筑一个地华.镇内则利用房屋、庙宇构筑纵深阵地,支援前沿战斗这一仗应该怎么打?

开始我有个想法,撒个网,把敌人箍起来,一块块消灭。这是我们过去打歼灭战的成功经验。但这次战斗具有与以往不同的特点:一是敌人突出深入,孤立元援,北面一直到郑州几乎都没有敌军,南面整二十师被陈赓兵团的部队堵在确山地区;二是我两支大军将整三师团团围住,可以说是瓮中捉鳌;三是我们自外线出击以来,经过许昌战斗,人员给养都得到充分补充,战斗力大大提高;四是第一次与陈赓兵团配合作战,斗志昂扬。消灭这股敌人,可以说三个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因此,我考虑采用新的战术,打个迅速干脆、完全彻底的歼灭战。

我对参加这次作战会议的各师干那说:‘·这次消灭敌整三师有陈赓大军协同,我们决定纵队不留预备队,把力量一下子都投上去,将敌人砸烂。各师要边侦察、边前进、边战斗、首先肃清外围之敌,最后全力会攻金刚寺。纵队集中使用炮火。这就叫‘铁锤砸西爪’,一下子把敌人砸个稀烂。”

战斗的具体布置是:八师由武海南插,主攻金刚寺,七师担任肃清毛寨、白庙、王楼、前李庄、后李庄等外围之敌,九师由重渠经方庄、大都庄、胡波向西南攻击前进,迂回至敌人后而与陈赓部队取得联系包围、堵击企图南逃之敌。

在考虑采用“铁锤砸西瓜”的战术时,我就想到一个问题:如何使战斗的发起具有极大的突然性。这是保证一锤子砸烂敌人的重要条件。我跟马冠三参谋长商量了一下。他说:“是啊!要打敌人的一个措手不及,只有想法隐蔽地接近敌人。接敌越近,发起攻击就越突然,敌人也就越惊慌失措。”他的话提醒了我。我说:“我们来个敌前潜伏怎么样?将一支部队乘夜悄悄埋伏在敌人阵地前,等总攻开始,我们就能突然出现在敌人眼前。”

这意见得到大家的赞同。我们决定由八师二十四团派一支部队进行潜伏。敌前潜伏,是我们在攻坚战斗中使用的又一个新战术。

在确定纵队指挥所位置时,马参谋长指着地图,开玩笑地对我说:“何庄,是你的老家,就安在这里吧!”我看了看,觉得何庄在金刚寺东边,太偏了一点,应该留给师指挥所。于是我也在地图上看了看,选了一个合适的村庄,非常凑巧,这个庄名叫丁庄。我指着地图对丁政委说:“你看这里有个丁庄,这可真是你的老家,就安在这里吧。”站在旁边的同志凑向地图一看,都哈哈笑起来指挥所就设在丁庄。

会后,师长,政委们分头策马赶回自己的部队,我立即用电话向陈赓司令员报告了我纵的战斗部署。陈司令员也派来参谋,向我们通报了他们准备围攻王寨的部署。

雪夜伏兵直捣金刚寺

十二月二十五日下午,进攻金刚寺外围据点的战斗打响了。

七师以秋风扫落叶之势,首先攻占了毛寨、白庙,俘敌一部,继而又向南猛玫一举歼灭王楼和前,后李庄之敌,切断了敌二十旅与整三师师部的联系。

九师兵分两路,二十五团接替八师攻击姚庄守敌、以一个排佯动牵制敌人,主力迂回接敌,一举突入,连续打垮敌人两次反扑。敌不支溃乱,被我歼灭。二十七团的向西南猛插,经胡坡迂回至金刚寺南面守敌背后,攻占大王庄,配合陈赓兵团第十三旅截断了敌人退路。

八师担任主攻,从武海直捣金刚寺,接连肃清孙庄、小刘庄等外围据点。二十三团向东门突击,各自占据有刊地形,进入攻击阵地。

外围据点守敌见我军攻势勇猛,纷纷退守金刚寺。

至此,我们己将金刚寺外围据点肃清,将敌二十旅团团围佣在金刚寺镇内。当晚陈赓司令员打来电话,他以惯有的高昂乐观的声调问我:“怎么样?你们今晚攻击金刚寺吗?有什么困难没有?”我回答:“我们今晚全力围歼金刚寺守敌,没有什么困难、就是担心敌人向祝王寨方向逃窜.....…”陈司令员听了我关于具体作战斗组织的报告后,说道:“很好,我告诉围攻祝王寨的部队注意,必要时派部队去支援你们。”陈司令员的话给我们增添了全歼守敌的信心,胜利更有了把握。

二十六日凌晨二时,总攻开始七师山炮连、八师山炮连和纵队炮兵团以及在许昌战斗后新成立的野炮连都参加了战斗,集中轰击金刚寺,摧毁了敌人的工事,打乱了敌人的指挥。

担任金刚寺北门突击任务的是英雄的郭继胜连(二十四团一连)。正是他们,在总攻发起前,按受了隐蔽接近敌人,在敌炮火下潜伏、待命突击的任务。二十五日晚,

在浓黑的夜色掩护下,连长刘林森带着连队,摸到金刚寺北面公路两侧的开阔地。他向大家轻声交待“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没有命令,一不准移动二不准备暴露。”这位接替郭继胜的新任连长,战前曾在诉苦会上挥着泪水向党表示“我很不够一个郭继胜连连长的资格,我今后下决心保持连队的光荣称号,打仗多用脑子”这次潜伏突击前他带突击队一次次地看地形,一次次详细交代哪个方向怎样去突击,哪个碉堡怎样去夺。他用慎密的准备,迎接这次歼灭战。

夜深了。黑沉沉的天空飘起了雪花。为了不被敌人发现指战员们反穿着大衣,与地上的白雪成一色,静静地匍匐前进到敌人阵地前,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地隐伏下来。不一会,指战员们身上便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这时,已担任一营营长的战斗英雄郭继胜,悄悄来到潜伏阵地,传达上级指示:总攻将于凌晨发起。这就是说,战士们还要在雪地里潜伏两个多小时。郭继胜要求大家战胜一切困难,一定要在敌人眼皮底下埋伏到突击命令下达。

被围困的敌人胆战心惊,不时将照明弹射向夜空,雪地被照得刷自通亮。郭继胜连的同志们一动不动地趴在雪地里,任凭大雪覆盖。体温暖化了身上的雪,棉衣湿透了,寒冷侵袭着肌骨夕腿脚冻麻木了,然而潜伏阵地上没有丝毫动静。敌人为了壮胆,把北门外的一幢房子烧着了,火光将雪地照得明亮亮的。突然,地堡里的敌人象是发现了什么,大声吆喝起来。潜伏阵地上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伏在刘林森身边的一个战士悄声说道:“咱们可能暴露了。”

“暴露了,牺牲局部,保住全局,谁也不准移动一步!”刘森林连长低声命令

大火把敌人的工事也照得清清楚楚,根据刘连长的命令,战士们伏在雪地里,乘机借着火光观察地形,熟悉出击道路。

火光渐渐熄灭了。就在这时刻,突击命令下达了。密集的火力从雪窝里射出,一组组爆破员披着一身白雪从敌人眼皮底下跃起来前进。“轰!轰!轰!.......”连续七声巨响,将金刚寺北门炸开七八米长的一个缺口。浓烟里,郭继胜连的突击班冲向突破口。十八岁的突击班长李清洁第一个爬上围墙,抢占了第一个大地堡。跟着他突上去的十二名战士勇敢地扼守在围墙上,用机枪、步枪、手榴弹杀伤敌人,巩固突破口,掩护全团投入纵深战斗,为歼灭敌人立下了战功。战斗结束后.全连有四十六人立功,刘林森、李清洁等六人被记特等功一次。他们为郭继胜连的历史又添写了光辉的一页。

东门方向也打得很漂亮。二十二团以九连主攻东门,五连在东北角佯玫。当我军炮击完毕时,九连立即组织轻重火器掩护,进行爆破。接连送上两包炸药,炸毅了两道鹿柴和一个地堡。趁着烟雾。第三名爆破员立即抱着炸药,冲向围墙大门。突击排长颜法保带领全排紧跟着冲到门前,才发现仅将门旁的围墙炸开一个小洞,口太小.进不去人。怎么办?退回去吗?在这紧要关头,他急中生智,命令战士们用刺刃挖掘扩大突破口。结果嚓啦啦一阵猛干,全排三分钟内即全部冲进突破口,无一伤亡.并迅速打开大门,五分钟内全连投入纵深战斗。在消灭东门楼两侧地堡时,颜排长奋勇当先,冲到地堡前,伸手抓住敌人的机枪筒,接连将几颗手榴弹投进地堡,炸死了敌人。就这样,他带领全排一连夺得六个地堡,占领了东门楼。

在突击排向门楼两侧扩张时,七班长匡文玉带领全班直插敌人纵深,连续夺取了四个院落。突然,他发现一群敌人顶不住我突击排的进攻,慌慌张张地从东围墙上撤下来,在一块开阔地里构筑工事,企图顽抗。在这突然与敌人面对面遭遇的情况下,匡文玉机智地喊了一声:“跟我来!”全班三个小组立即冲上前去,高举手榴弹,大声喝道:“放下武器,解放军不杀俘虏!”敌人被他们勇敢无畏的精神镇住了,有几个敌人立刻放下了武器,但敌人一个排长却尖声喊道:“兄弟们,打!”话音未落,被匡文玉一枪击毙。其余敌人乖乖举手投降了。全班共缴获重机枪两挺、轻机枪六挺、步枪四十余支,俘虏七十余名。

八师部队的突击异常勇猛,在很短的时间内,主力即投入纵深战斗,迅速地在金刚寺镇内穿插分割敌人。敌人在我军强大的攻势下,混乱不堪。当我们部队冲向东面,敌人就狼狈地逃向西面;西面再出现一支部队,就又涌向东面。人挤马,马挤人满街人马象滚水中的蛆虫一样,搅成一团。就这样,敌人被我军一块块割裂,一块块歼灭。残余的敌人纷纷退缩到镇内一座大庙里,在敌二十旅旅长谭嘉范指挥下,企图凭借大庙顽抗。这座庙宇是敌人的核心阵地,修筑了比较坚固的工事,配备了较强的火力.不甘灭亡的敌人,在敌旅长的督令下,拼命进行垂死挣扎。我军接连组织了几次冲锋,都被敌人猛烈的炮火杀伤。进攻遇到了困准。我拿起电话要通八师,对王吉文师长说:“必须重新调整二十二团和二十四团的兵力,集中力量组织第二次总攻击。”

遵照纵队的命令,八师把迫击炮、九二步兵炮集中起来猛轰大庙工事。炮击刚一停止,在各种火器的掩护下,爆破小组迅速进行了爆破。随着爆炸的震天巨响,敌人的工事被摧毁了。二十二团和二十四团勇猛地发起了冲击,敌人力战不支,纷纷放下武器,举手投降。顽抗到底的敌二十旅旅长谭嘉范、六十团团长蔡力诚被我军击毙,残敌寻隙向西南突围,被七师、九师与陈赓兵团歼灭。

整个战斗进展很快,从发起总攻至二十六日清晨,仅四个小时,就歼敌一个旅,毙俘敌人二千四百余名。敌第五兵团参谋长李英才在祝王寨被俘后沮丧地说:“你们进攻金刚寺二十旅的时候,我们曾去电报要他们向祝王寨靠拢,可是还没有等到回电,金刚寺已解决战斗,逃回来的只有几个人。一听说二十旅被歼灭,祝王寨外围的七团、八团也接连被打得七零八落,我们更加恐慌,李司令不停地跳起脚来骂人打人,但也想不出办法来。”

这次金刚寺战斗,将敌人震撼得心惊胆破的首先是我军的爆破。这是我们纵队进行攻城攻坚战斗的一个“法宝”。回顾抗日战争时期,从炸日寇炮楼开始,我们就不断积累爆破经验,逐渐健全爆破组织。到抗战胜利前后部队普遍重视了使用炸药,战斗中广泛发挥了爆破的威力。解放战争时期,炸药来源多了,爆破进一步发展起来。经过宿北战役、鲁南战役的锻炼,爆破技术越来越熟练经验也越来越丰富。当时,在我军以劣势装备与优势装备之敌作战的条件下,炸药成了我们的“重炮”,战士手中的“神炮”,炸地堡、破障碍、轰城门,发挥了巨大威力。固守金刚寺的二十旅,过去没有和我们打过仗。当我们的炸药在敌工事和围墙下面一声声怒吼起来时,他门万分惊慌,不知道什么大炮打得这么准,炸得这样惊天动地,往往还没有清醒过来懵懵懂懂就当了俘虏。

清晨,枪声一息,我和指挥所的几个同志走进金刚寺镇内,嗬,这情景才叫好看呢,不大的镇子里,到处是泥土锅灶,锅灶旁散摊着一堆堆马骨头、牛皮和猪毛,国民党军衣的破碎布片和鸡毛随风飘着,可见这条被我军拖垮了的“老牛”已到了何等狼狈的地步。一群群俘虏被带出镇子,和突围出镇又在郊野被俘的小股敌人汇成一群,垂头丧气地被押走。

当天晚上,祝王寨也传来捷报,敌第五兵团部、整三师师部和第三旅全部被歼,仅李铁军率少数残敌逃跑。这次战斗中,敌第三旅旅长雷白修同第二十旅旅长谭嘉范一徉被击毙。第五兵团参谋长李英才、副参谋长邹炎、整三师师长路可贞、第三旅参谋长饶亚伯、第二十旅参谋长沈炳宏都被生擒。整三师第三次遭到了全军覆灭的命运。

在金刚寺、祝王寨地区全歼敌整三师的胜利,震惊了蒋介石集团。它迫使敌人先后由大别山抽出十三个旅的兵力北援,粉碎了敌人对大别山的围攻。

金刚寺战斗的规模并不算大,然而它是我到八师和三纵以来最顺利,也是最完善的一次攻坚战。一方面敌找兵力对比有利于我,敌人的防御设施也比较单薄,另一方面,我纵的攻坚意志和攻坚技术到这时已更趋坚强和成熟,因而对付蒋军的阵地守备能得心应手。

然而,这时候我的身体状况已差到了极点,不能不离开部队去后方休养治疗。孙继先同志来代理我的工作,我恋恋不舍地向华野“大后方,留守处所在的山东惠民县进发。三月,部队再战告捷,攻克洛阳城的时候,我正住在第十四医院里。我从随车带来的一部美制铁壳报话收音机里,听到了来自洛阳的捷报,听到了洛阳东门突击营以三个突击连连续攻击的新战法,听到了发扬军事民主,人人献计的新创造,还听到了张明同志写的一篇通讯,叫《桌上的表》,反映我攻克洛阳部队纪律严明,军政双胜。这充分表明经过诉苦、三查、新式整军运动的三纵,政治素质和战术素养又有提高,攻坚战术更上一层楼了。我非常高兴,为我们英雄的指战员们感到骄傲。

当晚,我就提笔写了一封信给被命名为“洛阳营”的突击营营长张明同志,热烈致贺,并希望:不但有英雄攻坚营,我们将来还要锻炼出英雄攻坚团,把部队炼成无坚不摧的金刚钻。我记得这封信足足写了四张纸。

最近,三纵又参川了攻克省会开封城的战斗.这是我军在关内解放的第一个省会。而此时我已在军委卫生部副部长兼支部书记傅连暲同志的管理之下了。这“中央医院’名义虽隆重,实际土医护人员并不多,当时休养员除我之外,只有魏传统同志、西北野战军的唐金龙同志,还有王明夫妇。因此,前线的消息听得不多,石家庄出版的报纸也难得见到,我只听说攻克洛阳的龙事之战很激烈,炮火与爆破突击的配合有发展。

不过,攻坚战术的基本做法还是从峄县到许昌逐步形成的那一套。它是集数十次战斗的经验与教训,以成千个指战员的鲜血换来的,是全纵同志们高度智慧和勇敢牺牲精神的结晶。这也正是我所能向中央首长汇报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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