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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华回忆指挥塔山阻击战

参加辽沈战役,进行战略决战

经过一九四七年夏、秋、冬季三次攻势后,东北战场敌我形势有了很大的变化,蒋介石在东北的五十五万军队,被迫守在长春、沈阳、锦州等铁路沿线的大中城市,而且已被我军分割,处于欲守无力,欲走难舍,我豫观望,举棋不定的状态。毛主席亲自制定了辽沈战役的作战方针,一九四八年七月,决定东北野战军南下北宁线作战,首先歼灭锦州敌范汉杰集团,打下锦州,关上东北大门,使东北的敌人成为“瓮中之鳖”,把东北敌军全歼在东北,不让它逃入关内,以符合各个歼灭敌人的作战方针。因此,全列锦州之敌具有重大战路意义。

我冀察热辽军区部队,进行了整军和大练兵,在政治和军事上都有了很大提高。前指奉东总令,从一九四八年九月十二日起,进行了切断敌联结东北和华北的大动脉北宁线的战斗。先后攻占绥中、兴城,切断北宁线,使华北敌傅作义集团无法出关向东北增援。接着前指又指挥八纵、九纵(欠二十七师),进行了肃清锦州北面外围据点,切断锦州与义县敌联系的战斗。孤立了锦州敌军。这时,能够增援锦州的敌军,一是从海上运输,在葫芦岛登陆,和锦西敌军经塔山到达锦州;一是沈阳敌军增援。我负责指挥四纵、十一纵和三个独立师阻击葫芦岛和锦西敌军增援锦州,保证我军主力歼灭锦州敌军。

增山阻击战

我东北人民解放军主力攻取锦州。那时的形势是能不能全歼东北敌人,关键在于能不能打下锦州;面锦州能否攻克的关键,则在于我指挥的部队能否阻击住从葫芦岛登陆利锦西增援锦州的敌人。任务是艰巨的,光荣的。

这时原来驻在锦西葫芦岛地区的敌人是五十四军全部:八师、一九八师、暂五十七师和新六军的暂六十二师。从十月四日至卜日,先后增来的兵力,有六十二军一五一师、一五七师。战斗在十日打响,敌人又增来六十二军六十七师、九十二军二十一师和三十九军二师、一0三师、独九十五师。敌人先后调集到锦葫地区向我进犯的兵力共十一个师。蒋介石曾亲临葫芦岛指挥增援锦州战斗,可以看出敌人对于确保锦州的决心是极大的。敌人占领的阵地东起大小东山、周流河子北山、大小官沟、一四八高地,西至寺儿堡、团山子,南至老和尚台、毛家屯、一六二高地等地区。

我军阻击部队是由前指指挥的四纵、十一纵、独立四、六、八师、炮兵旅,布防于锦西以北地区。我在受领任务后,就组织各部队团以上指挥员到白台山上现地侦察,我们站在白台山上,可以鸟瞰敌我纵深和前沿阵地。

我们分析了敌人可能集中的兵力,兵器和主要进攻方向,进行了讨论。从地形上看,当时,有的意见以守白台山为主要防御阵地,有的意见以守塔山村为主要防御阵地。讨论认为:如以白台山为主要防御阵地,敌军以一部续力佯攻白台山,牵制我军主力,却掩护他们的主力经塔山村去增援锦州,就可以实现其目的。最后认为以塔山村为我防御核心有利。

1,白台山东山脚位于塔山村西南面,我在山脚北面筑起许多机枪阵地,敌人看不见,敌军进攻塔山,可以用火力侧射敌人,和防御正面用火力时击敌人,形成交叉火网。当时锦西敌人盘踞在塔山村南一带的小高地上,敌我阵地间相隔一条二十多米宽的小河,当敌人从高地下来向我冲锋时,便于我军发挥正面和侧射交叉火网,打退敌人的进攻。

2,塔山村威胁着村东的铁路,控制着从村中穿过的公路,敌人不打下塔山村,用重武器装备的大部队就无法通过去增援锦州。以塔山村为防御重点,把我军的t要兵力和兵器集中使用于塔山村方向;在广大的防御正面上,则节省兵力和火力,以便掌握雄厚的突击力量和纵深的火力配系。这样的部署,就可以把敌人的进攻限制在塔山村的狭窄地域内.使敌人无法展开大兵力作宽大正面的进攻。

当时我们在讨沦中认为既然防御阵地确定了,接着就是构筑好防御阵地的工事很重要,使它能够达至保护自己,消灭敌人,使敌人无法越过我们阵地的一步。我想到了一九四二年日军对冀中“五一”大“扫荡”中,日军以一个旅团进攻我七分区一个小团防守宋庄的战斗经验。

那时是把主要防御阵地敌兵坑筑在村沿墙脚下,在村庄围墙脚下挖单人掩体和掷弹处,每个掩体的半圈在墙脚内,半圈在墙脚外,敌人步兵进攻前炮击时,我方的人和武器退入墙内半圈掩体里,便敌人的炮火打不着;当敌人炮火向后延伸,步兵进攻时,我方的人和武器钻出墙外平圈掩体反击敌人,这办法使日军一个旅团兵力的连续进攻,无法攻入我个小团据守的宋庄阵地。我建议塔山村的防御工事也用这个办法,得到大家的赞同。

另外,在村庄前沿挖第一线工事,并在村内多挖几条交通壕,以利相互支援。白台山上的工事是以山腰为重点。固守山腰,以山顶为支撑点。用山顶的火力支援山腰阵地和我军的反冲锋。另外,我军在白台山山脚北坡构筑了许多机枪阵地,敌人石不见,炮火打不上,但当敌集团兵力进攻塔山村时,我军可以集中火力侧射敌军,支援我村沿正面坚守部队反击敌人,这样就把村沿和白台山北坡组成了交叉火网,并在阵地后方以野榴炮专打准备进攻的敌军和敌军第二梯队,使敌军的进攻不能得逞。

在兵力部署上是:我四纵、十一纵部队的防御正面东起海中的打渔山、塔山、白台山二六一、二二三高地前沿、新立屯、魏家岭,西至老边一线;独立四师、六师于西南面之东窑站、双树铺、地藏寺、季家屯之线构筑防御阵地,在敌侧后牵制敌人。

战斗经过:

当我军主力攻锦州时,锦葫之敌“东进兵团”由十七兵团司令官指挥的部队,于十月十日至十五日,在空军和海军舰炮的支援下,向我塔山阵地轮番连续猛攻,每天使用兵力三至四个师,大的总攻两至三次。

十月十日,敌六十二师向塔山以东铁路正面我十二师三十四团桥头堡阵地进攻,并以一个营乘帆船袭占打渔山.当晚被我全歼;敌八师进攻塔山正面,我三十四团三个步兵连,一个重机枪连的阵地,曾一度被该敌突破,后被我反击夺回;敌一五一师进攻白台山前沿泉眼沟我三十六团阵地,连续冲锋八次都被我击退。当日我骑兵师和冀东、滦东的三个团,大举翻烧滦东铁路,l独八师逼近山海关配合作战。

十一日,敌兵力部署未变,仍以六十二师向铁路正面及以东进攻,八师向塔山正面进攻,一五一师向泉眼沟阵地进攻。从这一天开始,敌军官带头冲锋,均被我击退。我从敌人两日进攻重点已判明,敌主攻方向是塔山,即令我三十一师准备随时投入塔山作战。

十二日,我十一纵三十三师九十九团二营,以迅速勇猛的动作在三小时内,全歼寺儿堡敌一个连及一个重机枪排。

塔山方向,敌人侦察地形,调整部署,我以十师最强的三十八团接替十二师三十四团桥头堡阵地,缩小了十二师的防御止面,改善了突击力量和打击火力。

十三日,十二日夜,我侦察员在敌后活动,刚好碰到敌人一个副团长带着两个卫兵从师部开会回来,打死一个卫兵,活捉了副团长和另外一个卫兵,送到纵队指挥部。副团长供称:为了拿下塔山阵地,蒋介石、卫立煌先后来过葫芦岛。蒋介石先令五十四军军长指挥,后令十七兵团司令指挥.先后猛攻塔山,寸步未进。蒋介石大骂将领无用。今天派他的随身参军罗泽闿前来督战,并决定把几天来没舍得使用的独立九十五师------听谓赵子龙师拿出来,准备明天大干。四纵首长将此情况电话告我,我回电话:独九十五师,原广东敌军,从华北调来,很傲慢,号称‘赵子龙师”。当时我回忆起在中央苏区时,在广东水口与广东敌军作战的经验,他们冲锋凶猛,不怕炮火一与机枪射击 ,但怕我五军团在白刃战时的大刀砍杀;我就给纵队领导建议下令部队上好刺刀,在白刃战中坚决杀败该敌。

当日战斗一开始,敌人仗着海、空军炮火的掩护,以整营整团的兵力,编成多梯队,象潮水一样的向我塔山阵地连续不断地猛扑。我坚守塔山的四纵全体指战员,与敌独九十五师进行了激烈的反复争夺,白刃相搏,杀退敌军多次连续集团冲锋,直杀得敌人尸横遍野,战后,敌军每团缩编为营,我也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但终于守住了阵地。以后两天,敌军仍以几个师进攻,但是有气无力,没有任何收获,我军坚守塔山,确保了我东总主力于十六日攻克锦州,此后敌军撤至葫芦岛,就再也没有敢来猛攻塔山了。

这以后的战斗情况是:十六日,敌一五一师一个营偷袭我三十师杨家洼子以北阵地,连续冲锋三次被我击退。同时,敌一九八师五九三团附炮十余门,进犯我独四师老和尚台阵地,激战三小时被我击退。同时奉东总电令继续阻击三天,掩护我抢运锦州物资,二十三日.前指召集第四、十一纵领导研究敌情,估计敌因进攻四纵阵地连续受挫,主攻方向可能改向十一纵方向.也估计敌为救援辽西之敌,进攻督战可能凶猛.并确定各部队仍坚守原阵地阻击敌人,命炮旅野榴炮团.于十一纵方向构筑阵地,准备随时西移配合十一纵作战。该日,独立师移至高桥东南地区,暂由四纵指挥,并为前指总预备队。

二十六日,敌一九八师一部攻占我三十三师魏家岭警戒阵地,我防守这个阵地的一个排,大部壮烈牺牲、二十七日,敌集中各种火炮三十余门,集中一点轰击,敌一九八师以团为单位连续集团冲锋,进占我三十三师刘家沟、王家屯警戒阵地,同时敌三十九军一0三师、二师经安台山、碾盘沟进占了寺儿堡及五岭山。十六时,令独四师于二十八日拂晓前进至杂木林子,配合十一纵作战。但以上这些只是完成塔山阻击战后的一些小战斗了。

我四纵和十一纵等兄弟部队,在塔山地区浴血奋战六昼夜.寸土未失,完成了阻击任务,这是一次大规模的野战阵地坚守防御作战。我军正确地选择防御要点,重点设防,重点守备和积极的防御作战,战胜了有现代化装备的敌军优势兵力,在保证我军攻占锦州,以至配合整个辽沈战役的胜利上都起了重要作用。

北平敌军有袭击石家庄企图。一九四八年十月二十八日,奉中央军委命令,我率领四纵、十一纵队,首先进关,配含华北部队执行新的战斗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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