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阿焦工作室 · 厘米
我生长在江苏中部的一个乡村,条件算不得太好,也不算太差,没有什么小山脉,但是水渠纵横,也算是个鱼米之乡。
那应该是八十年代初期,印象里小时候外婆有一次去镇上的菜场,买了五六只螃蟹,是用稻草绳绑着形成一串的样子,很容易就能提在手里。外婆说就几毛钱,正好这个季节的蟹肥,给你们做一下螃蟹酱。具体的做法便是把螃蟹洗刷干净了,对半切开来,再把它们放在和好的稀一些的面粉里,然后带着薄薄一层面粉放在油锅里煎炸,直至面粉金黄。然后再放些茄子切成的丁,放新鲜的青毛豆米,加上盐、酱油一起炖上一锅,起锅时加些葱花,在这样的半粘稠状态下,食材里的螃蟹还是原汁原味,而被面粉包裹着的茄丁、青毛豆却愈加的鲜美……便是吃饭、吃粥也都是极美味的下饭菜。
八十年代中后期,大约是农药的滥用,螃蟹慢慢不太见到身影,取而代之的反倒是小龙虾,在田埂边到处挖的洞洞眼眼,所以小龙虾的繁殖、泛滥,到后来大家的吃食,应该都是伴随着八十年代初这一批人见证起来的。
还是回到螃蟹这件事情上,我记得应该是插秧的季节,抽水机把田地里到处都注满了水,那个季节最容易的事是会碰到鲫鱼产卵回流,不小心某个沟渠边便能捉到逆流而上的鱼儿。
而那一次意外的居然是父亲捉住了一只巨大的野生螃蟹。我记得那一餐母亲实在也没有用什么厨艺,只是把螃蟹剁成几块,和鲫鱼一起炖了一锅汤,螃蟹味道我反而记得不太清楚,只是那一锅汤的鲜美我至今记忆犹新,看似普通却又难得的食材,在那样的年代,简单的烹饪却可以品尝到人间至味。
我的故乡还靠着长江,所以除了河里常见的鲜味,江鲜也算是一道特色。我不太知道江里的螃蟹如何捕捞,只记得大学时同乡的一位朋友,带了十来支江蟹来送亲友,可能是包装简易的缘故,不曾弄好,半夜爬得满宿舍都是,窸窸窣窣的响声把几个姑娘都快要吓哭,尔后等到了白天再一只只找到捉回,那真是半是惊悚半是搞笑。
再后来是刚刚工作,有同学男友“财大气粗”,楞是要请女友的朋友们吃饭,去菜场挑了最大个儿的螃蟹买,结果回来识货的才知道买的全是公蟹,也算是对螃蟹记忆里的一段无知的小插曲儿了。
到了两千年再往后,螃蟹的养殖已然大行其道,所以吃一顿螃蟹也算是秋天时对自己的犒赏。来到苏州,阳澄湖的大闸蟹还是颇贵,不过附近湖泊的各类养殖蟹已经丰富起来。吃食用的剪刀、小刀叉也能配齐,学会了就着一点儿姜末醋,小酌一口黄酒,搭配着细细品味。早秋母蟹的蟹黄,晚秋公蟹的蟹肉,带着天然的鲜咸滋味,应和着时节一一慰藉着我们的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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