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赤水湾的三次密接（散文）

作者乔民英

没去赤水湾之前，我只知道赤水和赤岸。它们都姓“赤”，却各有各的故事。赤水因为红军四渡赤水河的惊天壮举而闻名于世，赤岸则因驻扎过刘邓首长129师司令部而声名远扬。它们一个在贵州赤水，一个在河北涉县，都是改变或影响过中国革命史进程的红色圣地，流淌着同样的红色基因。赤水湾与赤岸村隔河相望，那一湾清水来自巍巍太行，来自悠悠清漳。

2022年国庆假期，“密接”和“旅行”都是极度敏感的字眼。国庆第三天，中原地区刚下过两天大雨，天依然阴着，好友酸枣教授打来电话：“走吧，上太行山转转，不能让疫情和雨天挡住出行的脚步。”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欣然同往。是的，越是让人怯步的地方越值得期待，大美风景往往在奇险萧瑟处。这不，我们独享只有一辆车的高速公路，只有三个核验对象的核酸检查口——另一位是酸枣教授夫人。

虽然去涉县不少，但多是公务，游览百里画廊红河谷、登临汉将韩信屯兵之地韩王山、观赏2000年树龄的固新古槐，对我来说都是第一次。景点游客寥寥，我则兴致空前。途经雨后暴涨若黄河般咆哮的清漳河，我不禁张开双臂，发出“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呼喊。酸枣君笑道：“先别激动，到了晚上，把你的诗情留给太行赤水湾古镇吧！”他是一位旅行家，也是太行文化研究学者，不止一次到过赤水湾。或许是疫情的原因，赤水湾正门没有开放，有位热心的店主从超市后门为我们开了绿灯。正是华灯初上时刻，但见群山环抱中的古镇，小桥流水，蓬舟穿梭，廊台亭榭，着古装或少数民族服饰的金童玉女徜徉其中，弥漫着太行味道的民俗表演、特色美食让人目不暇接。交响乐响起，一片旋转交错的七彩祥云穿透时空，那是文昌塔的灯饰光幕幻化出的仙界奇景。看来，没被疫情挡住脚步的人不在少数。

我到过乌镇、周庄、朱家角、丽江、大理等南方名胜，也参观过台儿庄、青州、正定等北方古城，像赤水湾这样依山就势、错落有致、旱水相间、灰白互映的集市古镇，显然融合了南北之长，有自己的独特个性，属于太行版的文化商业古镇。她就像一个美人，美在山水交融的自然酣畅，美在回首凝眸的太行气韵。我对赤水湾的前世今生有点疑惑，这种高峡出平湖似的横空巨作，历史渊源何在？酸枣君道出他的观点：历史上的涉县之地是“秦晋之要冲，燕赵之名邑”，自然会成为商旅云集的地方。赤水湾所在地七原村，其前身延福村本来就是一个千年古镇，或毁于水患，或毁于战乱，古镇早已无迹可考了。我顿然感悟：这里是改革开放总设计师战斗过的地方，有太行庇护、漳水滋养、赤岸可靠，还有人类始祖女娲娘娘抟土造人的传奇，再造一个赤水湾古镇也符合历史逻辑呀！好吧，让我套用一句流行语，总结一下我与赤水湾的第一次密接：这么近，这么美，太行古镇看赤水！

2023年劳动节假期，“密接”不再是敏感词。孩子为我提供了好几个一日游方案，当我提出去赤水湾古镇时，外甥女豆丫和苗苗高兴地举起小手。上次，我从赤水湾给她们带回两个“迷你灯艺”纪念品，还有关于赤水湾的大量图像和故事，她们一直期待踏着姥爷的足迹，与赤水湾有一次密接。

“五一”这天，我们一家游完韩王九寨，直奔赤水湾之夜。我以为赤水湾免费游览，工作人员客气地告知免费是涉县人的专利。因为错过了网上预约半价时间，只能按38元全价购票。对此，我倒是理解：本姥爷不是“崇州县衙”里的那个“老爷”，凭什么搞特殊化？呵呵。

一晃半年，从秋到夏。赤水还是那湾赤水，古镇还是那座古镇，璨若星河的赤水湾人气爆满。“老戏楼”上“李府小姐”忙着抛绣球招亲，“聚星堂”里茶客忙着看戏，“崇州县衙”前的民俗表演喝彩阵阵，“文昌塔”那边依然五光十色、声乐震天，“太行风味”一条街美味扑鼻。我家豆丫只盯着来来往往的服装秀，她相中了出租店一套彝族服饰。排队化妆需要两个小时，我们就在茶楼品茶、聊天、等待。未来终究是孩子的，孩子的每一个选择都会种下一个梦，我们能做的就是让步、扶持、等待。

返回途中，我问豆丫对赤水湾的印象，正在浏览妈妈手机的她张口就来：巍巍太行山，大美赤水湾。邯郸有古镇，何必下江南！然后，她指了指我鼻子：这可是乔姥爷抖音里说的！

乔姥爷与赤水湾的第三次密接说来就来。时隔一个月，6月3日，我与河北省文研会朋友一起，再次来到赤水湾。确切地说，这是一次对赤水湾景区吃、住、游、赏、学诸方面的沉浸式采风。我们就住在徽式风格的赤水湾大酒店，不仅看到了赤水湾古镇昼与夜两个面孔，观赏体验了各个游览项目，还进行了艺术创作及学研。我有幸得到著名诗人刘向东先生一幅墨宝——鹰，这幅字的奇妙之处就是似鹰似人、似飞似行、似像非像，恰如我的人生状态。刘先生对这幅字也比较满意，只是印章没在身边而没有加盖。牛兰学先生解释：对一位大家来说，他的字迹就是印章，字品就是人格。闻之豁然，我倒是有一枚“东方飞鹰”印章，却从没有用于书法。呵呵。

对我来说，最震撼的莫过于十五分钟游遍锦绣中华的360极限飞球，这是一种集球幕、飞行、多维等特种影院和游乐设备于一体的裸眼冲击体验，可谓惊心动魄。还有，以文昌塔为背景、以演艺岛为舞台，演绎娲皇创世、古赵雄风、英雄太行和涉县神韵的四十五分钟大型光影演艺《风华涉县》，效果不亚于我观赏过的《印象湘西》《印象桂林》。

是的，这是一次豪趣雅趣纷呈、诗性酒兴横飞的采风。老戏楼下，男士有幸被绣球砸中才能上楼与“李府小姐”喜结连理，我朋友“平原军”则毛遂自荐，径直跑上阁楼与人家姑娘拜堂成亲，一副当仁不让、舍我其谁的样子。在“水墨太行”游览区，文武兼备、书画俱佳的刘师爽先生挥毫泼墨，为有备而来的张氏摊主写下“屋连湖水琴书润，窗近花阴笔砚香”；湖水的“湖”是收笔后补上去的，比例压缩了十倍。这个有趣花絮成为餐间“再来一壶”的由头。湖也罢，壶也罢，赤水湾里尽潇洒。活动联系人师美素先生拿着《河北文学》他个人作品专辑和一本精致的签名册，恳请大家留言题字。我用钢笔体在签名册写下“向老师学习”几个毛笔字。殊不知，这水平连赤水湾一个“打工老汉”都不如。

赤水湾那位“打工老汉”不仅能书善画，还是一位坐拥十万粉丝的网红达人，他自编自演的五十六集《李老汉打工轶事》系列视频，简直就是新时代版的《李焕生进城》。地地道道的涉县方言，土里土气的农民装束，不亚于专业演员的表演技巧，活脱脱刻画出“李老汉”和“李老汉们”恓惶中的乐观、困窘中的不屈和狡黠中的幽默。这位“打工老汉”有个特殊身份——赤水湾景区所属万景文旅集团董事长，名字叫李保红。自小就饱尝生活困顿的李保红，从一辆运输车开始，一步步成为三十三亿资产二十五家公司的掌门人。他那么热衷于拍段子，是爱好？是解压？是回望？是传播？或许兼而有之吧！每个人都有一个演艺梦，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大戏的主角。因为经历过，所以懂得；因为困厄过，所以豁达；因为暗淡过，所以精彩。保红，网红，赤水湾，有一种人生叫鸿运当头。

与“平原军”谈起此行的感受，他很有感慨：每个游客心中都有个不一样的赤水湾，我更看重路途上的体验。我也是深有感触：赤水湾，有洞天，可以常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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