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实实交作业的郑大一附院，万万没有想到以这样的形式上了热搜。
今天，郑大一附院因为公布营收200多亿被送上了微博热搜，引发各方关注。
图片来自：微博
公立医院该不该晒成绩单？这种行为与医院公益属性是否背道而驰？这些话题讨论导致舆论场认知撕裂。而在公立医院的管理圈子里却呈现一些不一样的观点，或许更值得一听。
与其说“晒成绩单”，
不如说“交作业躺枪”
如果说把郑大一附院在官网公开这份《2021年度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单位决算》（下称《决算》）理解为“晒成绩单”，恐怕绝大多数医院管理者和专家都会替前者叫一声“冤”！
为啥？
因为填写且公开这份《决算》的，绝不止郑大一附院一家——只要是家事业单位，就得填写这份《决算》，且进行公示，上交人大代表审议。只不过有些医院挂在自己官网，有些挂在了当地财政官网。
“（上海）所有公立医院的（单位决算）在相关政府网站上都可以查得到的，这是事业单位必须向社会公开的一项政策，没什么可讨论的。”医院绩效管理专家、上海新华医院史戈博士告诉“医学界智库”，“它并不涉及医院的具体经济运行，也不能反映一家医院具体运营能力如何。”
更通俗的理解是，公立医院作为事业单位拿了国家财政拨款，而国家财政来自于纳税人、纳税机构，所以有义务向国家说明财政拨款的具体用处，并且向社会公开，郑大一附院公布《决算》，就是为了履行这项义务。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公开义务仅限于这项，并不包括能真正反映医院营收能力的“事业单位收入”一项。
“我们看到的这个报表只是反映公共财政预决算的表，而不是医院自己内部运营的表，还有大概20多页我们看不到。由于不是上市企业，这部分收入也不是由国家拨款，所以公立医院只向上级单位反映这一项即可，不必向社会公开。” 史戈博士表示。
事实上，除了中国大陆的事业单位，公开医院财政拨款部分的明细也适用于很多国家地区，比如中国台湾。惠宏医疗管理集团首席专家傅天明教授表示，在台湾不管公立医院还是私立医院都必须在网上公开这部分财政拨款。
收入200多亿的郑大一附院，
真的挣得很多吗？
“如果单看郑大一附院事业收入（医疗收入）一项才186个亿，如果不算22.9亿的‘其他收入’，它其实是亏的。”针对外界郑大一附院收入200多亿挣得太多的质疑，傅天明教授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一点，并且补充道，国内大部分医院略有盈余浮动在3%-5%左右，以这个比例来算，郑大一附院结余10个亿左右，属于正常水平，特别优秀的医院盈余有望达到10%左右。
制表：医学界，数据来源：《2021年度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单位决算》
这块高达近23亿的其他收入让郑大一附院账面“扭亏为盈”，预算中对其进行的名词解释是：单位取得的除财政拨款收入、事业收入、上级补助收入、附属单位上缴收入、经营收入以外的各项收入。“医学界智库”查阅郑大一附院2020年决算发现，该项数字为21089.93万元，同比增长了+987%。
《2020年度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单位决算》，来自郑大一附院官网
“医院除了本身的医疗收入外，还有其他机构，比如停车场，小卖部，餐厅等也会产生收入，有些医院会将这块归结为‘其他收入’” 傅天明教授表示。
史戈博士则补充解释道，这一项有时也会包括部分年初没有申请的国家财政补贴，而这部分补贴大概率是年初提交预算时没有预料到的。
结合实际情况，除了河南抗疫带来的经济压力，郑大一附院还经历了7·20郑州特大暴雨，所以在这一栏中数额达到了近23个亿，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而如果从体现医院核心营收能力的事业单位收入一项来看，郑大一附院2021年收入186亿，2020年收入177亿，同比+5%的涨幅甚至低于2021年国民GDP增长水平（8.1%），而业界普遍认为医院收入增幅略高于国民GDP增速。
再加上考虑到郑大一附院去年9月接手河南省省立医院后，正式进入“一院四区”时代（河医院区、郑东院区、惠济院区、航空港院区），床位规模达到12000张左右，宇宙第一大医院的头把交椅坐的更稳了。这样规模的大医院营收200多亿，2位专家均表示这个水平与其规模相匹配。
运营良好的中国公立医院，
究竟能不能有盈余？
由于公众对于医院收入增长持相当敏感的态度，相当一部分公立医院为此对收入具体数字也讳莫如深。
傅天明教授则持有一种更开放的态度：“医院所有医疗服务价格是国家定的，成本也在国家控制范围内进行了统一采购，如果一家医院没有做违法事情，那么从运营效益角度来看，产生经济结余是值得鼓励的。”
事实上，鼓励自负盈亏，平稳运营已经成为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一个重要方向，在国考26项指标中就有一项“医疗盈余率”。有专家甚至直言该项应该作为公立医院国考的一票否决项——如果连基本的自负盈亏都做不到，谈何高质量运营？
“这个说法我也比较支持。而且公立医院很多资源都是国家免费给的，你如果基本运营还做不好，确实存在一些运营问题。”但史戈博士也承认，这种评价标准适用于正常年份的考核，一旦遇到了非正常年份就可能不太适用。比如今年上海经历的“鸳鸯封”，停摆近两个月，尤其是一些沪上知名公立医院、优势学科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外地患者进不来，巨大的损失都要平摊到后面几个月，确实承受着很大压力。“但与兄弟医院比较医疗盈余率，则还是能说明一些问题的。”
甚至业内戏称，6月份是个检验上海高水平科室的好时机，越是高水平的科室，越是没有人看病。因为这样的科室，绝大部分患者都来自外地，而上海一解封，它们也反弹最快速。
看看网友怎么说？
你觉得呢？
@麻瓜：只看绝对值不看体量都是耍流氓，中国经济世界第二我们有钱吗？
@董：根据郑大一附院官网数据：2021年，郑大一附院2021年收入合计218.78亿元，合计支出为208.34亿元。 也就是说，郑大一附院2021年营收虽然达到了218.78亿，但是结余只有10.44亿元。10.44亿听起来似乎也不少，但是，郑大一附院的收入中，有政府财政拨款收入9.8亿元。 政府财政拨款，基本都是专款专用，有指定用途，比如用于医院建设等，虽然统计上列入医院收入中，但这只是纸面数字。 扣除这9.8亿元的财政拨款，郑大一附院2021年的财政结余仅有6千4百万元。 其实，这区区6千4百万，也不全来源于医疗收入，其中应该还包括了医院三产，科研成果转让，专利技术转让等等其他收益。 把这些东西都扣除的话，医院从患者身上挣的钱，应该接近于零，甚至可能是负数。
@平淡：赚到零不是乱说吗？发出去的工资与绩效是多少？人均收入是多少？这不是收入来的吗？怎么能说在患者身上赚到零元，不在患者上赚，也在医保上赚。
@Yu-Shuang：218亿的营收，还是在2021年郑州经历了7.20水灾、多起疫情等因数影响，医院被迫历史性停摆多日~要不然何止218亿~
@岳红文：医院考核指标是病人满意度，治愈率等与价值医疗相关的指标
来源：医学界智库
校对：臧恒佳
责编：田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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