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名化可能“比疾病本身更可怕”。
撰文 |凌骏
来源 | “医学界”公众号
“是时候结束对精神健康问题一切形式的污名化与歧视。”10月10日是第31个“世界精神卫生日”，《柳叶刀》同步发表的“结束精神健康问题污名化和歧视重大报告”指出，污名化可能比疾病本身更可怕。
该研究由全球50余名专家合作完成，包括来自中国北京、广州、香港特别行政区相应机构的学者，他们系统性地回顾与分析了污名化带来的影响，以及能有效减少污名化的干预措施。
报告指出，污名化会导致精神健康问题的亲历者（PWLE）遭受社会排斥，从而造成歧视与个人权利的丧失，包括卫生服务的可及性、就业权利以及长期的健康状况。
“我们的重大报告提出了八项积极且实用的循证建议，以帮助全球数百万人摆脱污名化造成的社会孤立、歧视和个人权利侵犯。”报告联合主席Graham Thornicroft教授称。
“世界精神卫生日”由世界精神卫生联盟于1992年发起，旨在提高社会各界对精神健康问题的认识，并消除公众偏见。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全球有近10亿人口存在精神健康问题。
本次报告认为，相关的污名化有多种形式，已对精神健康问题的亲历者（PWLE）生活各方面产生了深远的负面影响，并进一步加重了其精神健康问题。
在对个体的影响上，污名化与歧视让PWLE感受到了“自我羞耻”，“怪胎”“疯子”“精神病”......在针对全球40多个国家PWLE群体的调查中，研究人员收集到了一些常见的贬义词汇。
报告指出，每7名10-19岁青少年中就有一人患有精神健康问题，羞耻感对他们与家庭和同龄人间的关系产生了不利的影响，甚至导致被学校和社区机构排斥。调查中，一些青少年报告了来自学校工作人员的“羞辱”，他们表达出了对精神健康问题的恐惧、厌恶与轻视。
在工作环境中，污名化也导致PWLE的就业机会和收入相应减少。“我不能公开自己的健康状况，因为公司认为患有精神疾病的人不稳定，无法正常工作。”一位受访者表示，这意味着他们往往得不到公平的工作或晋升机会，也更容易遭受职场欺凌。
羞耻感还降低了PWLE群体寻求医疗帮助的积极性。即便就医后，来自医护人员的偏见也可能导致误诊——将躯体症状解释为“不过是精神/心理有问题”。同时，与大多数躯体疾病不同，精神健康问题经常被排除在健康保险计划外。
和信任的人充分沟通，是改善精神健康问题的重要方式。但“如果害怕遭受来自家人、老师和同龄人的污名化和误解，则不太愿意寻求帮助。”本次报告共同作者Zeinab Hijazi认为，重要的是消除针对精神健康问题的污名化，使他们不再遭受歧视。
社会接触是减少污名化的最有效手段
报告还委托进行了一项对PWLE的全球调查，在45个国家（主要为非发达国家）的近400名受访者中：
93%的人同意PWLE应该得到与躯体疾病患者同等重视的治疗，89%的人同意羞耻感和歧视对大多数PWLE产生了负面影响。而仅有46%的人认为，过去10年间，其所在国家相应的污名化和歧视现象有所改善。
“要结束污名化和歧视，就必须帮助PWLE与不存在此类问题的群体进行更有组织的社会接触，包括面对面讨论、视频通话，或者通过戏剧、电影等方式。”世界卫生组织公共精神卫生研究和服务发展合作中心主任Dr Petr Winkler教授称。
在回顾总结了216项系统性综述后，报告提出，PWLE和非PWLE群体间各种形式的社会接触，是减少污名化和歧视最有效的循证方式。
而进一步对全球10项大规模反污名化干预措施项目进行研究后，学者们还发现，让PWLE共同参与项目发展的各个层面，在内容和进展上讨论协商，同时保持项目的长期持续，将会取得显著的效果。
“我们应该从一种‘我们需要帮助他们’的态度，转变为一种接纳和融入的态度。”一篇相关评论写道，“具有相关疾病经历的个体，本身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们的经历是独一无二的。”
此外，媒体也是解决污名化和歧视的关键一环。有90%的受访者肯定了媒体的作用，但具体到实践时，71%的人认为，媒体反而是污名化和歧视恶化的主要因素。
因此，本次报告也对媒体提出了相应建议：
所有国家和国际媒体组织应系统地删除污名化内容，并根据本报告的调查结果发布政策声明和行动计划，说明将如何积极促进精神健康，并持续地为减少精神健康问题方面的污名化和歧视贡献力量。
而针对各国政府、国际组织、学校、雇主、卫生服务提供者等，报告则认为：
发布国际指南，指出对PWLE一切形式的污名和歧视都是不可接受的。
政府颁布相应政策以支持结束污名化和歧视。
消除工作场所对PWLE的偏见，让他们可充分获得教育机会、工作参与和重返工作岗位计划
为所有医疗保健人员实施国家课程和职业培训，由PWLE联合授课。学校课程也应包括为学生开设有关循证干预措施的课程，以加深学生对精神健康问题的了解。
同期，《柳叶刀》（The Lancet）刊发的一篇社论指出：“所有人都有责任在个人的工作和生活中采取行动，以改善我们自己、亲人、朋友和同事的精神健康。结束精神健康相关问题的污名化是我们必须追求的目标。”
参考文献：
[1]The Lancet Commission on ending stigma and discrimination in mental health，https://www.thelancet.com/journals/lancet/article/PIIS0140-6736(22)01470-2/fulltext#seccestitle380
来源：医学界
校对：臧恒佳
责编：田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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