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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远去的汽笛声】(26)•全民抗战

日军飞机开始了对武汉的频繁的轰炸,重点就是铁路。

铁路员工冒着生命危险抢修路基桥梁,保证行车畅通。车站的员工也被组织起来,成立了“武昌铁路敢死队”,加入到车站司令部领导的线路抢修中。

随后,日军改变策略,由全面轰炸改为重点轰炸,出动飞机集中轰炸粤汉线上的铁路桥梁。敢死队员就在大桥附近储备材料,人员不撤离,轰炸时,就钻进就近的涵洞、沟管中躲避。

敌机一飞离,就赶紧跑出来抢修,随炸随修。这种被动的应对,队员们的伤亡率很高。

元烁见机车一趟拉回来十来个死伤的抢修人员和士兵,忙问:“是么回事,怎么一趟就伤亡这么大?也太不小心了!”

这位被炸伤腿的抢修队员说:“姬站长,不是不小心啊!飞机走的时候看到我们从沟里出来,下一回就没有直接去炸桥,而是先找我们藏身的地方猛炸,还用机枪扫射。他们飞得好低的,我都看见飞行员凶恶的脸了。这样一搞,我们一个洞子里的人就都跑不脱了。”

元烁心疼地说:“算了,你们就莫守在那里了,这样搞法,人还不都死完了。”

有队员说:“那不行的,不及时抢修好,要耽误好些时间的,那样搞不好几天都发不出去一趟车。”

元烁恼怒地说:“你们要都死了,一年都发不出去一趟车!”

元烁找到车站司令部年轻的叶司令,跟他说:“不能这样抢修了,伤亡太大了。”

叶司令说:“上面有死命令,多送一列车出去,抗战就多一分把握。就算是牺牲再大,也要保证武汉的抗战物资和人员多运出去一列。你只管组织好夜间的发车好啦,别的你不要管。”

元烁火了:“你不能没心没肺啊,就看着他们这样去送死?”

叶司令说:“老姬,你知道的现在是战争时期,是非常时期,哪有不死人的?铁路军管了,就要严格执行军令,否则,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元烁一拍桌子:“他们又不是士兵,他们是我的员工!我告诉你,要是连晚上跟我干活的人都没有了,那这铁路就是真的要瘫痪了!那样你也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叶司令说:“老姬,请冷静。我也心疼啊,这里面死的有一半是我的战士!这样,你提出个十人名单,把技术人员和必要的岗位人员抽出来,不叫他们出去冒险。就十个人。如果战局的发展有必要,这些人也不一定靠得牢不动用的!”

元烁想了想,说:“我一个小时后给你名单。”

在站长办公室,元烁写着名单。

望着窗外来回跑动着的员工们,他写写又划掉,改了几次。留谁派谁,这决定着他们的生死,真是难以下笔,他的手在颤抖。最后,他下定决心,拿起写好了的名单走向了司令部办公室。

叶司令把名单递给副官:“去,马上把这些人召集起来,抓紧时间休息,让他们晚上到姬站长那里报到!”

然后对元烁说:“你不要担心技术人员,株洲司令部说,郑州司令部组织的南撤人员已到湖南境内,准备支援我们一些。另外,可能再坚持两个月,武汉铁路也要南撤。”

抗战爆发后,随着东南沿海和中部省份的沦陷,国民政府提出开发、建设西南的口号,因此铁路除担负军运任务外,还须“兼顾地方物资、器材、人口、难民及一切公私财物之疏散在铁路将沦陷之前。

一方面抢运机车车辆器材、案卷及可能移动之各项设备,同时必须顾及官商经营之工厂设备,尽量移运后方,俾增加生产力量”“免资敌用”。

1938年至1943年年底,仅从上海、青岛、武汉等地迁往后方的民营工厂就有639家,机器设备十二万多吨,技术人员一万两千多人。

这些抢运工作大部分是铁路工人在混乱的战场上进行的。在此过程中,因公死伤的铁路员工,有姓名可查者计2022人。

为保持东南沿海与西南各省的交通联系,抢运物资到后方,国民政府于1939年9月修通了湘桂铁路。

这是全国抗战爆发后中国建成的第一条铁路,全长一千公里。武汉、广州沦陷以后,长江以北的胶济、津浦、平汉各铁路的机车、客货车、材料及机器等均由汉口过江,再经粤汉铁路运到湘桂线上的全州存放备用。

除了临近汉口这一小段铁路,平汉线基本已落入敌手。

1938年3月,平汉铁路六个段的两百余辆机车和行车人员均集中在江岸段,开始有步骤地进行南渡长江、调往粤汉线的疏散工作。

汉口失守前,所有疏散工作基本完成,除了留守人员,大部分铁路技术和管理人员也随局机关撤至桂林。

元烁带全家跟着局机关迁徙到桂林,等待重新分配。

在汉口大智路口“通城饮食店”的侧面院内,“第一战区铁道破坏第一总队”成立大会正在召开。

周恩来出席了大会,并在大会上宣读了军事委员会主席蒋介石任命刘松峰为“军事委员会特种工作团第二团长”的委任状,正式宣布按编制接受政府的给养。

刘松峰宣布成立“平汉铁路破坏总队”,由刘松峰任大队长、吴青天任副大队长。这支队伍的主要领导人大部分是昔日“二七”大罢工的领袖。

这样,就出现了挂国民党的牌子、由国民党提供给养,实际上又是共产党领导的这只特殊的抗日队伍。

高中刚毕业的初珞考入中央军校成都总校学生总队受训,初江继续在重庆读中学。

国民政府正式提出开发大西北,为抗战找石油。为响应国民政府的号召,张鹤鸣随地质能源研究所准备到大西北探测找石油。

临行前,初昌带着初江赴成都看望初珞。

一群意气风发的年轻军官列队唱着军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

看着哥哥穿着整齐的军装、剃着光亮的和尚头从军校里正步走出来,初江不禁热血沸腾、羡慕不已。

初珞告诉姐姐,马上就要随国民革命军第五军戴安南部队出发,南下广西参战。姐姐嘱咐道,胜利后一定要回来寻找到随铁路南迁的父亲,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全家团聚的时候。

回到重庆,初昌安排初江转为住校寄读生,并委托刘一鸣夫妇照顾弟弟。

几辆大卡车装满了探测设备和生活物资,准备启程了。送行的人群打锣敲鼓,政府要员和各界人士列队欢送。刘一鸣夫妇和初江也在欢送的人群里。

谢瑛拉着初昌的手依依不舍,抹着眼泪不停地嘱咐要保重身体、要多来信。

张鹤鸣送给喜爱音乐的初江一把口琴:“拿着,多练习,多学些曲子,等我们再见面了吹给我们听。”

初江一直就盼望着哪天能有一把口琴,高兴得跳了起来。

次年,初江毕业,应征进入孙立人税警总团,移师贵州。

迁徙在桂林的元烁接到老家元灿弟弟的电报:姬老太太无疾而终。

元烁跪倒在地,向着北方磕头:“儿子不孝,不能给姆妈送终了!”

刘松峰在破坏大队做动员:“同志们,接到上级指示:为牵制日军沿平汉线南下的速度,我大队即日开赴敌后,执行爆破、断敌军运的任务。这次破坏的目标是道清铁路。

道口至清化段铁路,是日寇目前军事控制的重点,我们任务艰巨,不但要保证破坏彻底,还要保证自身没有伤亡。同志们,党中央在延安等着我们的胜利的消息。大家有信心没有?”

“有!”队员们斗志昂扬。

刘松峰继续说道:“这次任务,由副大队长吴青山同志带队指挥。今晚出发,三天后到达目的地。散会!”

刘松峰对吴青天说:“这次你辛苦了,一定要把一百多人的队伍完整无损地带回来。”

吴青天笑道:“老伙计,你对我还不放心吗?”

刘松峰说:“不是不放心,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敌后行动,不好把握的变数太多,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国民党的薛岳在粤汉线也搞了个铁路破坏大队,延安希望我们抢在他们前面创造战绩,以扩大影响。”

吴青天说:“我们平汉破坏大队是真正在敌后作战,我们的战斗造成的影响力肯定比粤汉队的大。”

刘松峰握着吴青天的手:“到达目的地后,注意和八路军的同志们配合好。这次就看你的了!”

盛夏夜半时分的待王、李封两站间的铁路两旁,静静地聚集了数百人。

吴青天的队伍匍匐在靠近铁路仅十几米距离的草丛里,八路军的一百余人和国民党担任游击任务的九十七军的一个团,分别在铁路两旁树林里埋伏着担任警戒掩护。

这是个闷热的夜晚,蚊虫肆掠,队员们不断地拍打着叮咬自己的蚊子。担任埋放炸药的小队长陈汉志,小声提醒着战友:“轻点打,小心暴露。”

吴青天看看手表,骂道:“妈的,都阴历二十了,这月亮还这么亮。”

陈汉志说:“要不,现在我就动手?很快的。”

吴青天说:“这次是几个部队联合作战,鲁莽不得。再等等吧。天这么闷,一丝风都没有,下半夜会变天的。”

一个时辰后,果然乌云出现,遮住了月亮,小风吹拂,夜虫寂静,蚊子散去。

吴青天赶紧下达命令:“炸药队,立即行动!”

陈汉志应声之间,已如脱兔般带着他的小队,扛着炸药箱奔向了铁轨。

陈汉志完成任务后回来,吴青天立即安排两位队员分别通知担任掩护的八路军和九十七军首长:炸药已埋好,一切准备就绪,请他们后撤一里路,警戒和阻击日军可能的增援。

仿佛天助,下半夜并没有下雨。

平原上,鸡叫了起来。

黎明时刻,朝霞出现在东方。朝霞里,树梢、土房,像一幅静止的剪影,袅袅炊烟,又令这静止的剪影活动起来。

吴青天还没来得及欣赏这优美的平原美景,就发现一团火车的浓烟出现在铁路尽头的树梢上。

负责侦查的队员趴在铁轨上,也听见了火车的声音,快速地跑到吴青天身边报告。

吴青天冷静地下达了作战命令,只见破坏队的机枪、长短枪都从草丛里伸了出来,枪口对着铁路。

“轰嘁哐嘁……”,一列日军军车由东向西快速地开来。刚进入伏击线,吴青天做了个手势:“放!”

陈汉志按下电钮,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车头顿时炸飞歪倒向铁路外,后面列车向前涌了过来,挤成一团。

吴青天高喊道:“开火!”

各种火力立即向敌人猛烈扫射,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日军只要是露头的,即被歼灭。

后面还没有脱轨的车厢里,坐满了持枪荷弹的日军士兵,他们不知道到底放生了什么情况,都趴在车厢里不敢应战。

吴青天见后面的车厢按兵不动,也停止了射击,队伍集中火力,悄悄地围拢到了这几节车厢周围。

五分钟后,按捺不住的日军终于出来开始还击。

吴青天一声令下,队员们开始扫射,并往车门车窗里投掷手榴弹。

枪弹声过后,战场上又寂静起来。

八路军来人通知吴青天带破坏大队立即随部队转移到修武车站一带。

等救援的日军赶到,战场上除了残破的车厢、扭曲的铁轨和遍地的尸体,已没有了对手的踪迹。

第二天,在修武、狮子营两站间的两公里线路上,一侧路轨全部被炸成废铁。

事后查明,这次战斗,共毙伤日军一百二十余人,漯河 《警钟日报》、武汉 《大公报》和 《中央日报》都用红字登载了这次战斗的盛况。

国民政府认为破坏队战果惊人,于是由交通部转汉口铁路局,按参战人数、工资情况,给予破坏队每人三千元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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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段纪武,1965 生,湖北武汉人,祖上三代均为铁路人。本人从事火车司机工作十年,后改行酒店管理工作,现为新媒体公司管理人员。喜好文学,爱好字画,性情豪爽,经历丰富。五十而后觉,开始系统将所感、所思、所历、所好之事变成文字。不是文化人偏做文化事,只是留下痕迹,无悔此生。

图片 | 摘自网络 编辑 | 金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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