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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后红军师长,突出重围建奇功,遗憾在皖南事变中跳崖牺牲

作者:蓝颜也倾城

1935年底,红二、六军团从湘西战略转移时,红18师受命断后。红18师在师长张正坤的指挥下,以较小伤亡顺利地完成了牵制和阻敌任务。在接到军团部“相机归建”的电令后,红18师机智地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准备归建。

回过神来的敌人恼羞成怒,调集了各路人马对这支孤军围追堵截。经过一路连续血战,红18师减员严重,全师从出发时的3000余人锐减至千余人。

为了便于指挥,师长张正坤和政治部主任李信商议过后,撤销了已不足300人的52团建制,余部与师警卫连合编为师警卫营。52团团长樊孝竹接任53团团长之职。

开国少将李信

部队离开来凤后,经咸丰抵达宣恩的晓关,一头撞上了路过此地的敌樊松甫部的1个团。张正坤命令樊孝竹带53团1营阻击敌人,掩护主力突围。

樊团长和1营的马营长都是硬汉子,带着1营和敌人硬扛了几个小时,终于打退了敌人。主力安全转移了,樊团长却身中数弹倒在了阻击阵地上,壮烈牺牲。

第二天,马营长带着1营追上了主力。张正坤得知樊孝竹牺牲,悲痛不已。53团团长再次告缺,张正坤只好让副团长兼参谋长苏鳌接任。

离开宣恩后,红18师完全进入陌生地带,人地生疏,突围中仅有的一张地图也丢失了,每天的行军只能依靠军团部的无线电牵着走。

1936年元旦这天,部队来到唐岩河边的一个渡口附近。按军团部电台的指示,红18师可以从这里渡河。但实际上,这个理想的渡口早有敌人重兵把守,根本不可能从这里过河。

张正坤果断决定,绕过此地沿河岸再往西走8公里,穿插到悬坎附近。悬坎位于湘鄂川边界地段,属于“三不管”地区。一般来说,敌人的防守比较薄弱,相对而言,更适合渡河。

部队来到河边,没发现对岸山上有什么动静,遂决定在此渡河。此河河面宽阔处足有200米,好在正是隆冬枯水时节,实际水面不过五六十米宽。

“53团3营打头,师部紧跟其后!”张正坤下令后,第一个挽起裤脚,走进冰冷的河水中。正是寒冬腊月天呀,河中心的水足有齐腰深,指战员们个个冻得嘴唇发紫,咬着牙趟水过河。

师部和3营刚上岸,埋伏在山上的敌人机枪就“哒哒哒”地狂叫起来,密集的火力封锁了河面,切断了1营和2营过河的通道。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只能背水一战了。张正坤接连组织了几次冲锋,都被敌人的火力压了下来。

张正坤瞪着发红的眼睛,指挥师警卫营以决死之心,终于撕开了一个缺口,冲了出去。然后埋头向西,一口气飞奔了五六里,爬上了一个小山梁。

最先和张正坤爬上山的,只有几个警卫员和电台兵,师部和警卫营还在半山坡上。几个人正在喘气,突然发现离他们不到30米的地方,有敌人的碉堡。

碉堡里的敌人也发现了他们,立即有几十名敌人端着枪冲了过来。短兵相接,一场肉搏战是少不了的。双方都来不及多想,立即混战在一起。警卫员龚尚福眼见寡不敌众,抱着师长就往山梁下滚;几个电台兵有样学样,几百米的红泥山坡一溜到底。

敌人正想追击,警卫营和迂回过来的3营分两路冲上了山梁,敌碉堡被攻占,几十个敌人乖乖举手当了俘虏。

正在清点战果时,山下又冲过来一支队伍。张正坤“占领阵地”的命令还未发出,警卫员龚尚福兴奋地叫道:“是1营和2营!”原来是苏鳌带着部队从下游渡河后赶过来了。

开国少将苏鳌

当晚,部队赶到咸丰和黔江交界的沙子场宿营。以张正坤的判断,目前部队已经突破了敌人鄂西的封锁线,再往前就是川东,是大步南下直奔黔东追赶主力的时候了。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电台队长黎东汉却跑来报告,电台在滑下山梁时摔坏了,无法跟军团部联系。张正坤心急如焚,对黎东汉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修好它。

其实黎东汉比张正坤还着急。黎东汉原是军团部的报务员,军团主力突围前,萧克和王震亲手把他和电台交给了张正坤。军团首长临走时一再叮嘱:“从现在起,你就是张师长的耳朵。无论何时,一定要保证联络畅通!”

黎东汉拆开电台一看,立刻傻眼了,4只电子管全摔碎了。他捣鼓了好一会儿,换了几只备用电子管,才勉强联系上军团部。这才得知酉阳一带敌人没有太多的兵力。待要详细了解时,不争气的电台又罢工了。

此后一连三天,电台一点消息也收不到。按张正坤的推算,主力应该早就到贵州了,但又无法知道具体位置。老在这山上转悠,也不是个办法。

张正坤有想过带着队伍去川西打游击,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一旦放弃追赶主力,以自己这点人马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天下,前途实在难以预料。

就在张正坤犹豫徘徊的时候,黎东汉兴奋地跑来报告说,电台终于修好了,信号非常稳定。军团部已经复电,让红18师经酉阳向贵州江口前进。

张正坤一听到“江口”二字,内心一阵狂跳,酉阳离江口只有一步之遥了,也就是说,他们很快就能和主力会合了。

“李伢子,快,通知苏团长集合队伍,马上出发!”张正坤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对警卫连长李华仙说。

将要和主力会合的消息,很快传遍每个干部战士,人人喜笑颜开,都跟过大年一样高兴。

部队出发两个多小时后,再次遇到了敌人。红18师的指战员们个个精神抖擞,奋勇杀敌,为数不多的敌人很快被击退。部队一口气跑出去几十里,才停下来宿营。

电台队刚打开电台,就听见军团电台正在紧急呼叫。报务员曾纪砚立即回呼并着手抄报。谁知刚抄了20来个字,主要内容还没有出来,讯号再次中断。

开国少将黎东汉

机器没有毛病,管子该亮的都亮着,耳机里还有呼呼声响,几个电台兵急得抓耳挠腮,却搞不清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这时哨兵跑过来说,外面两头老牛打架,把架设的天线给撞倒了……

黎东汉和几个战士赶紧冲出去架天线,等手忙脚乱把天线架好,电台已经没有了讯号。很显然,对方的情况也很紧急,电台已随部队转移了。

闻知电台再次“掉链子”的缘由后,张正坤气得青筋暴起,连声吼道:“去把那两头牛给我毙了!”

“师长,你枪毙我吧!”黎东汉垂头丧气地对张正坤说。警卫连长李华仙拦在黎东汉前面说:“要处分也该是我,我没看好天线!”

冷静下来的张正坤叹了口气,降下声调说,现在处分枪毙有个啥用?

第二天,部队只好按原计划行动,一天急行军90余里。刚停下来,马上架天线。警卫连这次专门派了2名战士守卫天线。

电台打开后,黎东汉刚报告宿营位置,军团部便告知,此时红18师前面有敌人2个师张网以待,他们必须立刻返回头天的宿营地。

“好险啦!”张正坤和苏鳌都惊出了一身汗,幸好和军团部及时联系上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后队改前队,马上返回出发地。90多里地呀,一天小跑过来,马上又要跑回去,当时很多指战员都想不通。直到与主力会师后,大家才感慨地说,是军团首长救了18师。

两天后,也就是1936年1月9日,红18师终于和红二、六军团主力在江口胜利会师。贺龙听说张正坤回来了,亲自和任弼时到城外迎接。

张正坤一见到贺龙就说:“老总,我任务没完成好……牺牲太大了,刘枫同志丢下了,樊团长也牺牲了……”

贺龙忙打断他,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说:“你们任务完成得很好,也及时归了队。我们当初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你能带回六七十个人,就是个了不起的胜利!”贺龙在张正坤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可你带回来了六七百人呀,不容易呀,同志哥!”

新四军时期的张正坤(左三)

同年10月,张正坤随部到达陕北,进入红军大学学习。抗战爆发后,被派回湘鄂赣工作,任湘鄂赣抗日红军游击支队副司令员。1938年1月,随新四军开赴抗日前线,先后任团长、第一支队参谋长、新编第三支队司令员等职,后在“皖南事变”中重伤被俘。同年夏,张正坤组织被俘战友们越狱,为掩护难友脱险,跳崖英勇牺牲,时年4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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