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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华“三重包抄”美韩军,美军战俘日记:屠杀持续了整个夜晚

1951年2月9日,一封由志司发出的紧急电报交到了志愿军东线集群指挥官邓华手上。电报中,彭老总急令邓华务必最迟在2月11日发起对横城地区美韩军的反击作战。

邓华接到命令,不由得紧张起来。此时,他麾下的第39、4、42、66四个军尚有部分部队没有到位,加之刚刚由西线完成大转移来到东线,官兵极度疲劳。如果能够得到几天休整再打那是最好。而且,此时东线横城地区的韩3、8师及美军一个团级战斗群虽然呈现分头冒进之势,但其相互之间的距离仍不够远,等他们之间拉开距离,也将更有利于志愿军施展迂回穿插的拿手好戏。

然而,邓华明白,时间不等人。眼下西线的第38、5两个军已经在汉江南岸苦战数日,伤亡过半。东线如不能尽早打响,则西线两军危矣!

邓华将军

(一)重担压来:不仅要打赢,而且要最大限度地“收人头”,打疼美韩军

此时此刻,邓华深知即将打响的横城反击战的意义之重大。可以说,第四次战役的成败与否,在此一举。尽管从表面上看,他手握四个军,面对两个韩军师、一个美军团应该毫无问题,可事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首先,横城有美军一个团级战斗群(美第1军的SupportForce特遣队,实际兵力为步兵2个营又1个连,炮兵1个营又两个连,坦克2个连,及通讯、医疗、工兵分队,合计兵力3000余人)。在之前,除去第9兵团在长津湖之战消灭“北极熊团”外,第13兵团还没有过一次歼灭美军一个团的战例。

而且,这个团的美军拥有3门105毫米榴弹炮、25门高射炮、42辆M4A3E8坦克,这些“大家伙”的数量比东线志愿军4个军的所有重火器都多,更不要说他们还能在白天召唤150架次的空中支援,夜间也能够得到24架全天候战机的火力支持。经过前三次战役的较量,志愿军上下早已明白美军并不全然是“少爷兵”,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保障充分,可以说,这个美军团是一个极为难啃的骨头。

M4A3E8中型坦克是美军在半岛上的主力装甲武器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志愿军必须全部或大部消灭两个韩军师,才算达成战役目的,而不能只是击溃。如果不能将韩3、8师包围,则不仅将对后续进攻造成严重影响,更不能对敌军整个东线的形势造成震动,从而迫使西线敌军回援。那样一来,第38、5两军在汉江南岸的血就白流了。

说白了,这一仗光打胜是没用的,不仅要胜,还要尽可能多地消灭美韩军,才能使战役朝着有利于我的形势变化。对此,志司在命令中明确:“为使这一战役完满,必须全部歼灭南第五、八师,美十七团……”可是,韩军这个东西,各国的情况都差不多,那就是打起仗来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逃跑的水平却是一顶一的强。此前志愿军面对韩军虽常常获胜,却只能赶走或击溃当面之敌,很难做到彻底歼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对方跑路的本领实在太高。

可见,邓华身上的担子一点儿也不轻。怎么能在敌人一触即溃的情况下,最大限度“收人头”,这位久经战阵的宿将陷入了沉思。

(二)从容布阵,邓华制定“三重包抄”方案

几经思考,邓华拿出了一个我军战史上罕见的方案:三重包抄。

什么叫三重包抄?说白了就是根据韩军跑路太快的实际,以三个钳形攻势将对手牢牢套死,想跑都没地方跑。具体来说,就是:

1、第42军第124师和第66军第198师是第一重,两把铁钳东西对进,将韩8师分割;

2、第39军第117师和第66军第197师是第二重,两把铁钳东西对进,将韩8师包围;

3、第42军第125师和第66军第196师的第三重,在第二重以南迂回包抄,兜住横城地区全部敌军。

4、第4军正面进攻,将敌军不断往三重包围圈里赶,最后一个不剩全部赶进去。

先集中力量以两重包抄围歼韩8师保底,再在外线形成对整个横城之敌的大包抄,力争吃一个大饺子。

看到这个方案,笔者一时间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其绝妙。这种把我军迂回穿插之法用到极致的战术,只能说太过精彩。

然而,这里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半岛本来就多山,加之道路崎岖难行,路标、指示牌什么的更是梦里才有的奢侈品。加上百姓为躲避战火远走他乡,也不能指望找当地人来当向导,这就意味着部队容易在行进时迷路。哪怕志愿军官兵早就在国内战争时期把辨地物、看星座和指北针用得炉火纯青,但在敌人的大面积火力覆盖下进行山地间的大范围穿插,仍然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怎么办?邓华下令,各部要尽可能地组织精干力量侦察战场地形,结合地图合理规划路线。此外,即便迷路也不要慌,要凭借经验大胆行进,决不能影响前进速度,即便走错了,也要顺着枪炮声找到敌人,死死咬住对手。

看样子,不把敌人打个半残,邓将军是不会罢手的。

(三)大举进攻,志愿军提前半小时到位,美军诧异:大后方怎么会有志愿军?

2月11日17时,横城反击战正式打响。

最先踏上穿插路程的是第117师,可不想出师不利,没走多远,他们居然被一架准备返航的美侦察机发现,随即遭到敌远程榴弹炮的轰击,副师长彭金高负伤,政治部主任吴书不幸牺牲。作为先导团的第351团为躲避炮火,也走错了路。

师长张竭诚刚想“问候”老美,突然接报:侦察连顺着一条电话线摸进了一个美军哨所,抓了3多个俘虏。经过一番工作,一个俘虏表示愿意带路。于是,就这样,经过一夜翻山越岭,第117师不负众望,于次日6时3分提前半小时到达穿插目的地。此时,军部来电,在第4军的迅猛攻击下,韩8师开始溃败。第117师迅速抢占公路两边高地,静候敌人到来。

谁知过了好久,除了一小股溃敌外,他们什么也没发现。张竭诚不禁纳闷:说好的韩8师呢?

张竭诚不知道,早有另一支部队横在了他们身前,那就是打响抗美援朝第一枪的第4军第118师。本来第4军的任务是从正面压迫敌军,把美伪赶入包围圈。可第118师师长邓岳认为自己费力赶羊,却让别人吃肉,心里不爽,于是暗自决定第118师不仅要正面进攻,更要自己打穿插,争取也对敌军来个包抄!

问题是,你是正面进攻,怎么包抄?这个难不倒邓岳,他命令:两个团在敌防线上开洞,一个团从洞里插进去迂回敌后。11日总攻打响后,第353、354团仅用1小时就在韩军防线上撕开一个口子,第352团立马扎了进去,使劲往前冲。他们一路上什么也不管,只管闷着头直往敌后猛扑,把沿途的敌军搅得七零八落。第352团急于赶路,对敌溃兵也顾不上了,甚至一些韩军跪下缴枪投降,他们也不理睬,就这样在一大群敌人的目瞪口呆之下疾驰而去。

于是,第352团居然提前半个小时就抵达了邓华布置的第一重包抄线,成功分割了敌军。也正是得益于这半个小时,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修筑好了工事,静候敌军到来。当美军的团级战斗队大摇大摆出现在公路上时,突然就遭到密集的火力打击,乱成一锅粥。惊恐之下,美军诧异万分:这大后方怎么会有敌军?

(三)志愿军横扫美韩军,美军战俘日记:屠杀持续了整个夜晚

第352团可能不知道,他们师长邓岳的灵机一动,成为整个横城反击战的成功关键。正是352团出乎敌我所有人意料地提前完成包抄,让敌人瞬间对战事绝望了。

已经在第二次战役中见识到志愿军穿插厉害的美1军军长阿尔蒙德得知自己有一个团被围,意识到败局已定,志愿军的另两重包抄还没到位,他就下令第1军的全部美军丢下韩军立即后撤,连已经被围的自己人,也不要管了。

就这样,老美瞬间跑了个精光,就只剩下无助的韩军,外加那个倒霉的团级战斗队在志愿军凌厉的攻势下瑟瑟发抖。然而,这些被包围的美军到底不甘心,绝望之中,他们组织起全部的重武器,对第352团的阵地实施火力覆盖,接着步兵发起了一波又一波冲锋,誓要冲出包围。第352团在敌优势火力的压迫下打得异常艰苦,其9个步兵连、3个机炮连中有8个连伤亡过半,其中一个连仅剩8人,一个仅剩5人!

在美军的玩命突击下,第352团的防线被打开了一个口子。命大还没死的美韩军疯狂地从这个口子向外逃命。然而,横在他们面前的,却是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第117师。

韩军傻了眼,美军却不想坐以待毙,于是在空炮火力的掩护下又开始了自杀式突围。可是,刚刚经历一场血战的他们在以逸待劳的第117师面前遭到碾压。尽管在美机的空袭之下损失不小,但第117师上下都铆足了劲儿全力奋战,第349团3连战士肖子云一人就毙伤敌83人,还抓了3个俘虏!

到了晚上,美机返航了,战场完全成为志愿军的天下。第117师和赶来的第197师一部发起了反击。美韩军完全崩溃了,扔掉所有能扔的东西四散逃命,一个美军战俘在日记里写道:“屠杀持续了整个夜晚。”

近战攻敌坦克侧后装甲是志愿军经常使用的反坦克战术

由于第117、118师行动迅捷,特别是第118师大胆发挥主观能动性,第352团提前完成了第一重包抄,保障了志愿军后续行动的顺利进行,使得整个韩8师和美军团被断绝后路,全部落入包围。但可惜的是,由于敌机阻挠,加之大雪封山导致迷路,第42军第125师和第66军第196师未能按时完成第三重包抄,韩3师和一小部美军逃了。

饶是如此,志愿军仍以减员4141人的代价,歼敌12000余人(其中美军2400余人),韩8师除两个营外被团灭,志愿军缴枪6200余支,坦克7辆,卡车550辆,还有各型火炮139门,横城反击战大获全胜。

这是志愿军继第二次战役的清川江大捷后的又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在久战疲惫、供给不足、时间仓促、道路崎岖等诸多不利因素的影响下,志愿军仍较好地完成了战役目标,特别是一举消灭一个美军团级战斗队,迫使美1军全线撤退,为摆脱第四次战役初期的被动局势贡献甚巨。

然而,后世叙史或许是为了突出砥平里的遗憾,大多对横城反击战一带而过,使得这场大捷没有受到应有的宣扬。打横城的难度,比起砥平里来说是有过之而不及,横城的美军不仅不比砥平里少,火力更要强得多。这一仗充分展现了志愿军强悍的运动战能力,倘若不是砥平里的遗憾,横城反击战的名声显然会更响亮。

至于砥平里,仅仅是志愿军在疲惫至极的情况下不得已而终止作战,并不是什么失利,更谈不上是半岛战局的分水岭。实际上砥平里的美军早就严阵以待,而横城的美军则处于分散机动的状态,到底该先打谁自然不用多说。那些夸大砥平里失利的人,基本上都是对第四次战役和横城反击战的前因后果毫无了解的人。美军上下都认为,志愿军必将先打砥平里,所以做了充分准备。志愿军却先打横城,给了他们一个出其不意,以至于美国的《时代周刊》都不得不用“屠杀之谷”作为标题,来哀叹联军在横城的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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