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新干线
严惩恶魔
一
抗日战争时期，晋阳区有个能文能武有勇有谋的游击队长，名叫梁庆明。梁庆明练得一手好枪法，百发百中，百步穿杨，因此，人们称他为“神枪梁庆明”。
有一天，梁庆明接到一个报告，说宋家庄大地主柴二虎家藏着几支枪，梁庆明立刻写了个通知，限他三天之内把枪缴到晋阳游击队。
第二天，柴二虎才打发狗腿子送来一封信，说什么叫他缴枪并不难，只是有个条件，要同梁庆明比枪法。如果是梁庆明胜了，他就亲自把枪送到游击队里。
看了这封信，大伙儿肺都气炸了，梁庆明想了想，斩钉截铁地对狗腿子说：“你回去通知柴二虎，明天我到他家去拿枪。”
这柴二虎可不是普通的地主老财，而是一个土匪出身凶神恶煞，他本来在一支土匪队伍里当名小头目，由于他心野胆大，在打家劫舍中屡屡立功，不久就当上了大队副。
当上了大队副之后，他又想当大队长，可大队长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哪里会轻易让位给他。他想：“马无夜草不肥，人无黑心不发。”日夜盘算，终于给他想出一条毒计来。
隔了几天，柴二虎借大队长生日机会，摆下宴席，为大队长祝寿，那大队长以为对柴二虎有恩，毫无防备，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地来赴宴了。
柴二虎率领小头目们，轮番向大队长祝寿敬酒，直灌得大队长醉态百出。柴二虎乘机暗示卫兵下手，那卫兵向大队长斟酒时故意把酒杯打翻，惹得大队长生气了，连打卫兵几个耳光。
那卫兵装出一副不能容忍的样子，“嗖——”地抽出马刀，眼疾手快，一刀捅在大队长的肚子上，大队长当场毙命。
那些跟随大队长来赴宴的小头目，正在外间吆五喝六，听到厅里声音有异，一齐闯了进来，他们看到大队长被杀，一个个拔出枪来。
柴二虎见此情景，随机大喝一声：“抓住凶手！”那卫兵一愣，被他一刀劈成两爿。
然后，柴二虎扑倒大队长尸体上，左一声大哥，右一声队长，哭得非常伤心，那些大小头目们见他义气重，枪法又好，就推荐他当上了大队长。
当了大队长之后，他把抢劫来的不义之财，大车小辆往家里搬。土匪队伍里谁要是不服，他就拿谁开刀。加上他自吹是弹弹咬肉的神枪手，因此土匪们都怕他三分。
有一次，他的土匪队伍遭遇上大队鬼子兵，被鬼子打得全军覆没。他侥幸逃出重围，回到宋家庄，靠那些抢劫来的不义之财，买地买田，成了一名大地主。
二
后来，晋阳游击队为共同抗日，主动团结他。可是他对晋阳游击队的队员们并不服气，又自恃是个神枪手，所以借此机会，要同梁庆明比枪法，以显示自己的威风。
柴二虎要与梁庆明比枪法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四乡八镇。那些财主、阔佬、流氓、地痞都凑到一块，哼哼哈哈地说：“走，看热闹去。姓梁的要是输了，我们就趁机把他赶走！”
长工、雇农、干部、民兵们 听到这个消息，个个兴高采烈，奔走相告。有的说柴二虎不服气，梁队长就给他一点厉害瞧瞧，煞煞他的嚣张气焰；有的干脆主张把他宰了。
事有凑巧，梁队长当晚接到一个紧急通知，要他第二天一早到区里开会。梁庆明连夜派人去通知柴二虎，把比枪法的事改在后天。
这一来，那些地痞、流氓更猖狂了，一时谣言四起，说梁庆明赢不了柴二虎，不敢比，只好借开会溜了……柴二虎以为梁庆明胆怯了，得意地在家里摆弄手枪，说着俏皮话。
第三天，看热闹的都到宋家庄来了，黑压压地挤满了柴二虎的大院。这里有干部、有民兵、有群众，也有地主和泼皮。
晌午，梁庆明腰挂匣子枪，大步流星地赶来，拨开人群，气宇轩昂地走进柴家大院。
柴二虎见了，只是傲慢地点了点头，连站都没站起来，指指旁边的太师椅说：“久闻威名，如雷贯耳。请坐，请坐……”
柴二虎还想啰嗦，梁庆明一摆手说：“别客气啦！要比就此吧！”
柴二虎侧着脑袋问：“梁队长，咱们是文比，还是武比？”梁庆明淡淡一笑，反问道：“文比怎样？武比又怎样？”
“文比是，百步开外摆上一根香，抬手一枪打断香火，不许瞄准，不许把香打倒。武比是，咱俩各自隐蔽，互相射击，打死打伤不得后悔。”柴二虎越说越得意，唾沫横飞。
梁庆明不动声色地说：“大敌当前，有本领、有胆量还是去打鬼子吧。我今天不要你的命，就文比吧！”
柴二虎“嘿嘿”一阵冷笑，向狗腿子大喝一声：“来人哪！在百步开外摆上一根香火。”
不一会儿，香火摆好了。柴二虎弓弓腰说：“梁队长，请。”梁庆明挥了挥手：“主先客后，你先打吧！”
三
柴二虎拱拱手，说声“那我就先一步了”，一撩长袍，“唰——”地抽出一支崭新的匣子枪，一伸手，“叭——”地一声，只见香头抖了几下，火儿灭了。
那些地主、泼皮一个个眉飞色舞，乐得“噼噼啪啪”地直拍巴掌。柴二虎更是洋洋得意，偷眼看了梁庆明一眼，把匣子枪朝桌上“咣当”一放，他阴阳怪气地说：“柴某献丑了。梁队长请吧！”
梁庆明蔑视地冲着柴二虎说：“这种打法叫单打一，太普通了，连我们区政府的通讯员都瞧不上眼。这样吧，你叫人点着两根香，我来双枪一齐打。”
柴二虎以为梁庆明吹牛吓唬他，冷笑着说：“我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可没见过这种打法，梁队长别讲笑话了。”梁庆明正色道：“谁跟你讲笑话，你快叫人摆香吧！”
柴二虎接过话茬说：“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比武场上，可无戏言……”话没说完，就咋呼狗腿子摆香。
在场的干部、民兵和群众，从来没听说过梁队长会双枪打香火，怕他没有把握，都为他暗暗着急。
一会儿，狗腿子把香点着了，他刚把香放到桌子上，连手还没有缩回去，只听得“叭——叭！”两声，枪响火灭，两根香一动也没动。大伙儿见了，齐声欢呼起来。
柴二虎一看傻了眼，紫茄色的脸顿时吓得煞白，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直喘粗气。
那些地主、泼皮，一个个都象哑巴似的，不敢吭声了。有些家伙一看形势不利，悄悄地挪动双脚，想溜出院门去。
“不准走！”梁庆明把他们一声喝住，先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然后向他们宣传抗日战争的大好形势，指明出路。
最后，梁庆明问柴二虎缴不缴枪，柴二虎点头哈腰地说：“缴，缴！”第二天，柴二虎低着头，亲自把枪送到晋阳游击队里。
不久，柴二虎见游击队日伏夜出，工作十分劳累，渐渐地放松了对他的警惕。柴二虎马上投靠鬼子，当了伪军“清剿队”的队长，驻扎在桐城镇偏僻的一座小院里。他扬言要借鬼子的势力，搜捕游击队长梁庆明，以报比枪之仇。
四
这天下了一场大雪，梁庆明正坐在炕上擦枪，只见通讯员小马气呼呼地前来报告，说是游击队员王六，在执行任务时叛逃到桐城镇投敌去了。
梁庆明想到王六知道各村地下交通站的情况，心里一急，“蹭”地从炕上跳下来，问小马：“王六是什么时候进城的？”小马回答：“有人看到，他刚进桐城镇。”
“好，还来得及！”梁庆明说着，又回到炕上，迅速把两支手枪的零件装好，往腰里左右一插，随即换上一身便衣，拔腿往外就走。
小马连忙拦住问道：“队长，你上哪儿去？” “到桐城镇，王六知道地下交通站的情况，为了交通员的安全，我得立即进城去。”
小马想到桐城镇里敌人众多，城门口又戒备森严，队长一个人进城风险太大，就要求跟梁队长进城去。
梁队长笑着拍拍小马的肩膀，说：“这次任务艰巨，我决定亲自走一遭。”但是用什么办法进城呢？他经过反复思考，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梁庆明叫小马从马厩里牵出一匹大白马，又找出两只很大的白布口袋，在里面装满了稻草，然后把两只白口袋驮在马背上。小马帮忙一起装，可心里不明白队长的意图。
一切准备就绪，梁庆明又把身上的棉衣反穿，然后牵了马，急匆匆地走了。小马望着队长向桐城镇方向走去，不一会，只见一团白茫茫的东西在雪地上滚动，再后来，两者混为一体，看不清了。
那个叛徒王六，本来是北满伪军手下的一名逃兵，八路军大反攻，他害怕人们找他算账，就装成一副穷苦人模样，溜回家来，回来后又伪装积极，混进了晋阳游击队。
鬼子一占桐城镇，王六想卖身投靠。这天，他趁在桐城镇附近执行任务的机会，向鬼子小队长龟田一郎投降了。龟田一郎和柴二虎正要了解梁庆明以及游击队的情况，见了王六，象得了什么宝贝似的，马上任命他为伪军“清剿队”的小队长。
王六受宠若惊，急着想把地下交通站的情况报告给柴二虎，以求得柴二虎的进一步信任。这时，电话铃响了，柴二虎怕他在场碍事，就命令卫兵把他送到客房里去。
电话里传来驻守东门的朱班长惊喜的声音：“报告队长，我发现大道上有一团白色东西，飞也似的向东门靠拢……噢，我通过望远镜看清楚了，那是一匹脱缰的白马，没看清人，只见白马驮了两只大口袋……”
柴二虎猜想大口袋里可能装着什么贵重东西，他迫不及待地打断朱班长的话，命令道：“你快准备套马索子，等到那匹马跑到城门口，立即把它套住，连马带口袋送到队部来。”
朱班长刚放下电话筒，就见那匹大白马四蹄翻花，扬起漫天雪花，飞奔而来。他已经来不及准备套马索子，就手忙脚乱地指挥士兵去拦截大白马。
五
就在这时，从马身上突然飞来两颗手榴弹，炸得堵截的伪军血肉横飞。紧接着，从马肚子下翻上一个人来。
那人双枪齐发，左右开弓，又打倒了几个伪军，连那个朱班长也给撂倒了。那人乘机纵身下马进城，大白马嘶叫一声，掉转头冲出城门，循着原路急驰回去。
这个“鞍里藏身”的人就是梁庆明。他趁着傍晚天色昏暗，左转右弯，很快找到各村地下交通站，告诉王六叛变投敌的消息，布置地下交通员火速转移。
柴二虎听说梁庆明冲进了桐城镇，慌忙调动全部人马，增防搜索，到处喊捉人，满街吹哨子，整个桐城镇顿时象开了锅似的。
就在柴二虎带了全部人马倾巢而出，在满城咋呼的时候，梁庆明却乘虚而入，摸进伪军们的队部，来到后院的客房门前。
王六正住在这间客房里，他一个人坐在灯下，桌子上摆了几碟冷菜，一壶白酒，正在自斟自酌。
王六刚才没有机会向柴二虎告密，现在几杯白酒下肚，立功讨赏的欲念又发作了。他推开酒杯，趴在桌上，想写点什么，关于晋阳游击队的情况和梁庆明的材料，向柴二虎请赏。
可是这家伙拿得动枪，却挪不动笔，笔在纸上划了好久，也没写出一个“梁”字来。他一拍桌子，自言自语地说：“老子不是这个料子，不写了！还是当面向柴队长报告方便，好在交通员就在城里，明天去抓也不迟……”
王六又拿起酒杯想喝酒，忽听外面喊声四起，哨子乱鸣。他做贼心虚，害怕梁庆明和游击队员们摸进城来找他算账，本能地拔出匣子枪，张开机头顶上火……
这时，只听见一声大喝：“王六！”这个声音好熟悉，王六一辨音，哎哟，这不是梁队长的声音吗？他心惊胆颤地回头一看，果然，梁庆明已经踢开房门，手拿双枪，虎视眈眈地盯视着他。
王六吓得脑门冒冷汗，浑身索索发抖，两腿一软，就“扑通”一声跪倒在梁庆明面前，放下顶上火的匣子枪，哀求道：“梁队长，我缴枪，我不反抗！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梁庆明两眼冒火，咬着牙说：“你这个叛徒！我饶了你，可就对不起晋阳的父老兄弟！”说罢，手一点，“叭——”王六的脑袋立即扑倒地上，连哼都没哼一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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