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鹿鼎记》时,最令我感动的是康熙与韦小宝的友谊。
《鹿鼎记》里的康熙,十几二十岁的年纪,他是一个宽仁中正的明君,但他毕竟年少,难免有少年玩心、调皮的时候,所幸的是年少时便和韦小宝不打不相识,结下深厚的友谊,他能将所有的活泼跳脱、“不符合”君主形象的一面在韦小宝面前肆意释放。
《鹿鼎记》第四十五回,康熙给韦小宝的“密旨”让人读了“又笑又泪”。
到了这个时候,韦小宝天地会的身份已经在康熙这里拿到明面上来说了。韦小宝流落至“钓鱼岛”,康熙多次派出的人也终于找到了他。
当“使者”温有方(康熙也是派的皇宫中跟韦小宝关系要好的太监)给韦小宝带来康熙的“密旨”,彻底让人为韦小宝和康熙之间真挚的友情破防了。
康熙给韦小宝的密旨写道:“小桂子,他妈的,你到哪里去了?我想念你得紧,你这臭家伙无情无意,可忘了老子吗?”
“他妈的”、“老子”这类的粗话,本来是韦小宝这样的市井俗人才会挂在嘴边的。
康熙作为少年明君,在“圣旨”中又是讲粗话,又是自称“老子”,让人联想到很多他们在一起玩耍打架、斗鳌拜、揭密假太后、寻找顺治帝等等。
“他妈的”、“老子”这些词,是康熙和韦小宝之间特有的语言表达,话语虽然粗俗,却无一不体现了康熙对韦小宝深厚的友谊与关切之情。
康熙的密旨又说:
“你不听我话,不肯去杀你师父,又拐带了建宁公主逃走,他妈的,你这不是叫我做你的便宜大舅子吗?不过你功劳很大,对我又忠心,有甚么罪,我都饶了你。我就要大婚啦,你不来喝喜酒,老子实在不快活。我跟你说,你乖乖的投降 ,立刻到北京来,我已经给你另外起了一座伯爵府,比先前的还要大得多……”
韦小宝也是康熙的臣子,但多次违逆了康熙的命令,换做别人不知道脑袋掉了多少次了。但康熙对韦小宝,总是先念着俩人从小到大的友情,再君臣,康熙总是站在韦小宝的角度去理解韦小宝、包容韦小宝。
韦小宝对康熙呢,虽然后来他们俩的立场也越来越敌对,可无论关系多么地紧张,韦小宝也始终不忍心伤害康熙。
他们永远记得少年时期就结下的深厚的友谊,即使身份那么天差地别,也是默契地,先替对方着想,这种友谊很让人感动。
康熙对待韦小宝,有时候像对待另一面的自己一样。
康熙是精明强干、宽仁忠正的君主,他也有他的“少年天性”,他也有向往自由、渴望“江湖豪气”的时候,他有时候也会羡慕韦小宝的无拘无束,不求上进,羡慕韦小宝可以脱口而出地说粗话痞话,那是康熙渴望的一种释放。
所以,和韦小宝呆在一起时,康熙就可以得到放松,释放他的少年玩心、调皮玩闹。
“建宁公主就给你做老婆。日后封公封王,升官发财,有得你乐子的。小玄子是你的好朋友,又是你师父,鸟生鱼汤,说过的话死马难追,你给我快快滚回来罢!”
这是“小玄子”对“小桂子”最真诚的呼唤,韦小宝怎么不知道呢?
但俩人相交的轨迹也越走越远,及时止损,见好就收,相忘于江湖,恐怕是这一段友情最好的结局。
后来,韦小宝终于带着他那七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离开了。
康熙和韦小宝,虽然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但他们彼此的情谊得到了保存。
即使以后俩人再也不相见,相信他们也总是真诚地为对方祝祷,祝祷对方“一切安好”的;闲暇时间,偶尔怀念起对方,一定也是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