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双湖县全景 普布扎西摄
藏北往北，羌塘“无人区”腹地，才是双湖。
素有“人类生理极限试验场”之称的双湖，平均海拔5000米，空气稀薄，高寒缺氧。年均空气含氧量是内地的40%左右，冬季只有30%左右；全年无霜期少于60天，比“中国冷极”内蒙古根河还少10天。
风灾、雪灾、旱灾、地震频发……
然而，2022年7月前，这里曾是1.4万人的家园。他们响应号召，来到这片生存的严苛之地。以无比的坚韧在这里生息繁衍。最早扎根在这里的一批人，已度过了漫长的近半个世纪。
如今，这里即将复归无人区。这个2012年才批准设立的中国最年轻县城，正在慢慢消失……
通往双湖县的公路 普布扎西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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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进”无人区
在西藏广为流传着一句话：“远在阿里，苦在那曲。”
双湖县，隶属西藏那曲市，位于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面积近12万平方公里。
双湖，藏语称“措尼”(mtsho-gnyis)，意为“两个湖”，即指康木如湖和惹角湖。这里因湖得名，却不止两个湖：471个面积超过100平方千米的湖泊，13个面积较大的盐湖；还有世界第三大冰川普若岗日冰川。
大片藏北无人区将双湖与世隔绝
这里人迹罕至，气候极其恶劣。双湖县平均海拔超过5000米，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县，这里空气含氧量只有平原的40%，每年有10个月的漫长冬季，8级以上大风天气高达200天。自然灾害频发，更有“十年九灾”之说，被称为“人类生理极限试验场”！
当地人巴吉措回忆，小时候，父亲骑马载着她，走上3个多小时，送她到双湖小学上学。大风里，马背上，旷野中，父女俩犹如移动的雕塑，徐徐前进……
今年81岁的白玛老人，是双湖县的第一批居民。
白玛老人讲述当年初到双湖的情景
1976年，西藏自治区批准成立了那曲地区双湖办事处。为解决草畜矛盾，那曲地区号召牧民“北进”，寻找草场。
年轻气盛的白玛带领十几个人、几百头牲畜，从那曲地区申扎县来到这里，开启了建设新家园的漫长征途。
那时的双湖，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人区。“除夏季有少数牧民游牧到此外，其余时间都荒无人烟。”老人说，“整整用了3年的时间，靠人背畜驮，一锹一土，盖起了房子，建起了羊圈和牛圈。”
双湖县每年有10个月的漫长冬季
白玛不记得在新旧家园间来回走了多少趟，但却清楚地记得每次都要走上一个月才能走完一次单程；老人不记得用身体背过多少土石，但却清楚地记得背上的肉，是烂了又烂。
3年后，300多人、上万头牲畜的申扎县嘎措乡整乡搬迁，落户双湖，成为双湖嘎措乡。
当地牧民
2012年，国务院批复成立双湖县。双湖由此成为我国最年轻的建制县。
双湖县，人口最多的时候也不足2万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地广人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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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地探险者的“远方”
双湖县，位于羌塘自然保护区腹地。所辖面积的三分之二位于可可西里无人区。
这里是高原荒漠生态系统的代表地区，这里不仅有星罗棋布的湖泊，空旷无边的草场以及皑皑的雪山和冰川，而且有众多的濒危野生动植物。
独特的气候条件以及原始的环境生态系统，使得羌塘地区成为地球上最寂静的一片神秘区域。
每年都有许多探险者带着对大自然的好奇以及勇敢的冒险精神出发，徒步穿行这片无人区，只为一睹这片“秘境”中隐藏着的世上最美的风景。
双湖美景苍凉壮阔
冬季的双湖，大风呼啸，千湖冰封，苍凉壮阔。
暖季的双湖更是美不胜收。
曾有一位驴友描绘自己在双湖的所见所感，他说：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暖季，这里远山如黛，湖周岸边芳草凄凄，是良好的牧场，盛产珍贵的紫绒山羊。沿湖常有三五成群的藏羚羊、野驴等野生动物出没，奔驰在湖滨原野上，我仿佛看到了天堂！
7月的草场、雪山和藏羚羊 周荻潇 摄
百年前，瑞典著名探险家斯文·赫定进入了这片无人区，并记录到“野牦牛和野驴不计其数，偶尔我们以百为单位来统计它们的数量。”
双湖境内的藏野驴 普布扎西摄
如今，这里的野生动物数量也很庞大。羌塘自然保护区野牦牛数量近2万头，藏羚羊近20万只。此外，还有雪豹、棕熊等20余种珍稀野生动物。
双湖境内的藏羚羊 普布扎西摄
人和野生动物，共同生活在广袤的藏北草原深处。为更好保护野生动物，双湖县成立了15个自然保护区专业管护站，有135名专业管护员。这一群可爱的人，以难以想象的毅力和担当，用生命保护着青藏高原上这片神奇的土地。
普若岗日冰川，是极地探险者心中的“白月光”。
“普若”蒙古语意为“银色的碗”，“岗日”藏语意为“雪山”。首部华语极地探险电影《七十七天》的取景地之一。
普诺岗日冰川的冰墙像长城横亘在眼前
普若岗日冰川，位于西藏自治区双湖县东北部87公里。国家级羌塘保护区的核心区。距那曲镇560公里。普诺岗日冰川是除了南极、北极以外，世界第三大冰川，被誉为世界第三极，也是纬度地区最大的冰川。
普若岗日冰川
普诺岗日冰川，冰川、湖泊和沙漠相互伴生、三位一体，几十米高的冰墙，像长城横亘在眼前。
普诺岗日冰川，冰川、湖泊和沙漠相互伴生
沿途及其周边地区可观赏到成群的藏羚羊、藏野牦牛、藏野驴等野生动物。11月至来年4月份前后，是观赏高原湖泊令戈措冬冰墙、冰洞等奇景的最佳时期。（2018年起冰川暂停开放，何时再开等通知）
每天被疾风切割雕刻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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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云端到河谷的幸福迁徙
在当地人的眼里，双湖只有两个季节，冬季和大约在冬季。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犹如草原上最坚韧的一棵棵小草，风雨无阻，生根发芽。
2018年时，行走在面积不大的双湖县城内，可以发现医院、茶馆、超市一应俱全。在这里生活物资的补给全靠汽车运输，太阳能供电，一般能到每天晚上12点。
2019年双湖县嘎措乡牧民在化冰烧水 普布扎西摄
但高寒缺氧、地处偏远，当地群众吃水难、上学难、看病难、出行难，许多人被关节炎、痛风等疾病困扰，人均寿命只有58岁，全县贫困发生率曾高达35%。
双湖距拉萨650公里，交通状况极差，有近300公里没有路，50多公里沼泽地，开车至少需要一天时间，迷路、陷车的情况经常发生。2017年以前，从那曲市区到双湖县至少需要驱车两天才能到达。
与此同时，另一个矛盾也变得突出： 双湖一半以上面积在羌塘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草场以每年3%至5%的速度加剧退化。
为了让双湖群众过上更美好的生活，筑牢国家生态安全屏障，2018年，西藏自治区党委、政府决定实施极高海拔地区生态搬迁规划，既为人，也为自然。
双湖县牧民乘坐大巴准备前往森布日安置点 晋美多吉 摄
2018年10月，全县唯一的理发店店主离开双湖。县城里12家餐馆10家已关门歇业。
双湖县居民向幸福迁徙
2019年底，首批双湖县牧民南徙，双湖县嘎措乡、措折羌玛乡、雅曲乡共（700户）2900人，告别了平均海拔5000米的家乡，经过近千公里搬迁到抵达海拔降低了1000多米的山南市贡嘎县森布日村。
森布日村海拔3600多米，距拉萨60余公里，临近机场、铁路、高速公路。海拔低了，天气暖和了，出行方便了。
2022年7月起，西藏启动第二批大规模极高海拔生态搬迁，那曲市双湖县、安多县、尼玛县海拔超过4800米的乡镇超过1.3万人开展集中搬迁。居民们将在海拔3600米的森布日二期安置点开启新生活。
双湖县居民向幸福迁徙
目前，过渡期里，仍有部分年轻人还将在双湖放牧。等森布日配套产业成熟了，年轻人就会撤离双湖。不久的将来，双湖县将整县搬迁到森布日。
随着第二批双湖县牧民开启南迁步伐，双湖县将逐步回归到野生动物的怀抱中。这片土地也即将迎来它的“新生”。
今天的我们，正在成为历史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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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编辑 丨姜钧兮
封面来源：网络
参考：
新华社：《“无人区”里的生命礼赞——走进世界海拔最高的西藏双湖县》
双湖县委宣传部：《双湖县好去处——普诺岗日冰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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