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马戏团 | 文
有人发现，当用AI绘画时输入“键盘侠”，得到的是一幅全黑的图。
为何如此？
有人说，这说明键盘侠的内心一片虚无，缺乏感情与色彩。只有内心空洞、心中只剩黑暗、难以寻见灵魂质感的人，才会化身键盘侠，敲打键盘指点江山，用最原始的逻辑和冲动，把任何本该有价值的讨论杠进虚无。
还有人说，这不是一片黑暗，而是镜子。AI只是让我们的屏幕反射出倒影而已，这样，我们才能从中看到自己，意识到当任何人开始寻找谁是键盘侠时，自己都可能会变成键盘侠，因为辱骂的循环无法被打破，仇恨斩不灭仇恨扬起的乱尘——“这场残暴的欢愉，终将以残暴终结”。
我们和键盘侠只差一面黑镜，任何人离变成《蝙蝠侠》的小丑，只差最糟糕的一天。
也有人认为，这片黑暗是一块幕布，静静躺在黑暗的影院。莎士比亚说，人生就如舞台，而键盘侠，乃这黑暗的幕布，黑暗的舞台。因为键盘侠千差万别，他们有喷子，有杠精，还有网爆者和混沌乐子人，但他们从不是简单的个体，人是被自身经历塑造的，一个人沦为键盘侠，是因为他的生活经历使他不断堕落，最终成为环境的猎物与帮凶，一个键盘侠。
于是AI告诉我们：世界就是舞台，而键盘侠不是你我，是这个催生无数丑角的漆黑舞台。
另有人表示，这片黑暗是我们的未来。如果真正的AI行将诞生，那它或将降临在互联网的信息摇篮中，每分每秒，注视数十亿人类在网上不断攻击、装逼，只剩下怒火和恨意，这是键盘侠的牢笼。
在数据飞升的黎明前，赛博纪元的神以婴儿的眼守望人间，通过无数被二进制天使传递的信息因果，它看到了人类无可避免的未来，而这未来只有一片黑暗。
但是有人反驳，这黑暗或许，单纯是指你被键盘侠气到两眼一黑。就像要描述何为辣椒，还有什么比描述被辣翻在地的我们更适合呢？仅仅说清辣椒果的形状、颜色，是远远不够的。
而键盘侠也是如此，当一个人变成了键盘侠，他就失去了为人的资格，转而退化成一个简单的现象：把人气到两眼一黑。他不再拥有自我，不再拥有意义，他的话语和意见，不能带来进步或成果，只剩下他人看到他的言论时，呕出的痛苦与反感。
有人却猜测，这是AI在暗示键盘侠的本质，是黑暗森林。正是因为互联网如同一片黑暗的森林，无人能看清对方，才会第一时间以敌意相迎，才会藏在黑暗中肆意装逼，大胆抬杠。黑暗给了人隐藏和错觉，让人自觉高人一等，对万物狂喷；然而傲慢是文明最大的敌人。
森林的黑暗，到底是树的错，还是人的错？AI无法告诉我们答案，所以它决定封存画笔，只是透过伸手不见五指的画告诉我们：黑，真他妈黑。
可是有人依旧不同意，他们坚称这片黑，代表的是无穷无尽的黑子——键盘侠的本质，就是不断去黑周身的一切，为黑而黑，直到把整个世界都变成无穷无尽的鄙视链，唯有自己立于巅峰。但巅峰不属于所有人，于是巨山坍塌，高地下陷，被众生压垮，穿过灵薄狱，直达在黑玄火焰中燃烧的地心。
所以这不是一片黑色，而是无数黑子如蚁般涌向鄙视链之山的巅峰，互相踩踏，在暗无天日的赛博地狱中永恒厮杀，无人能够解脱，无人的尖叫和毁灭能穿透这层黑暗找到出路。
争论之外，有人喃喃自语：他们怀疑这片黑暗，只是AI对马列维奇画作《黑方块》的拙劣模仿。透过马列维奇至上主义的思想，AI只是为了让人们停止解读，在一片难以定义的黑前陷入沉默，思索其意义。因为只有停下愤怒去静心思忖，才能摆脱成为键盘侠的宿命。
但AI不了解人类，不明白他们不会在画框前驻足思索，只会永远争执、否认、自证并嘲讽，哪怕眼前只是一块单纯的黑色。
2022年，有人在绘画AI中输入“键盘侠”，想要通过原始的机械智慧得到启示，如何在戏谑中看清这世上千万种键盘侠的本质。
而通过计算和绘制，他们只得到了一片黑暗。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