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和雷布斯的入局，机器人和机器狗被捧为风口。那么它们背后的商业价值到底有多大？
文｜可乐
编｜赵艳秋
“小米悟透了马斯克？也许吧，反正我还没有悟透。”在看了近期雷军推出的人形双足机器人之后，一位科技从业者说。
6月，马斯克宣布将在9月30日发布人形机器人。马斯克前脚刚宣布，雷军就抢先一步发布了成品。8月，小米抢在特斯拉前面，亮相了自研人形仿生机器人“铁大”。
特斯拉和小米的入局，更是将人形仿生机器人捧为风口。但我们真的需要一个长得像人一样的机器人吗？人行机器人在实际场景中真的有价值吗？这个赛道被热炒的同时，围绕人形机器人的争论也不休不止。有业内人士预计，十年内，人形双足机器人难有“商品化的可能”。
01
“短期内还不是商品”
小米近期发布的人形机器人CyberOne“铁大”，给人的感觉仍然更像是一个人形玩具，并且造价昂贵。
根据雷军的说法，目前人形机器人的成本大概在每台六七十万元，还无法实现量产。人形机器人还需突破多项关键技术，而很多技术外的问题也在后面等着它。
小米双足人形机器人，数智前线制图
“你要特别有钱，说我投一部分钱专门去研究这个人形机器人，然后慢慢做不为挣钱，这可以。”一位机器人行业的从业者对数智前线评价，人形机器人短期之内没有任何实用价值。
雷军和马斯克，都可以公开表示说他们非常看好人形机器人在未来生活和工作中的应用前景。因为背后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差钱。
“波士顿动力的人形机器人已经做得很好了，自1992年成立研发至今，他们只发布了四足机器人（机器狗Spot），他们认为这是一个产品。”该从业者称，“而他们从来没有说过，要把人形机器人量产销售，因为它还不可以称为是一个商品。”
作为著名“网红”机器人公司，波士顿动力的双足人形机器人博取了全世界人民的眼球。根据他们自己公布的测试视频，名为Atlas的人形机器人已经能够表现得非常灵活，可以像真人一样完成许多动作。但该公司从未向外界放出要投放市场的信号。
波士顿动力双足人形机器人，数智前线制图
全球科技创新产业专家、海银资本创始合伙人王煜全，近期也表示，两年前他曾与波士顿动力公司做过交流，关于人形双足机器人Atlas何时推向市场，对方的回答是，“从来没有投放市场的打算，只是希望利用它的科研价值，提升机器人的技术水平，好用到更加成熟的四足机器人上面。”
人形双足机器人相比于四足机器人，在运动稳定性上存在天然的劣势。“你要说在十年内，双足机器人可以做得更优秀一些，比如说能够跑得更快一点，上楼梯更稳定一点，这些是可以的。但想要让它真正给人类提供一些服务帮助、成为一个商品，我们认为十年内不太可能。”
该人士认为，除了一些表演场景外，人形双足机器人在短期之内是无法提供任何实用价值的东西。
几位资深人士分析，首先双足机器人的稳定性还需要提高，万一栽倒有可能伤到人；其次，做到陪伴需要对话自然，但现在的人工智能对话体系，还达不到人们对事物的理解和情感交流的水平；再次，人形双足机器人能做到的事情还有限，在一些刚需场景下，比如做家务显得无能为力。
此外，人形机器人也比其他形态的机器人，容易让人感到“不适”。有科技行业人士表示，双足机器人一旦做得智能、逼真，有人类的外观，放在家里那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如果说你半夜起来，想去喝口水。有一个机器人在你的旁边走着，其实是很恐怖的。”
1970年，日本机器人专家森政弘提出了著名的“恐怖谷理论”：当机器人与人类达到一定的相似程度，这时候，机器人反而会给人僵硬恐怖的感觉。
在最近举办的2022机器人世界大会上，一些仿真人形机器人被制作成明星的样貌，模仿邓丽君歌唱，模仿爱因斯坦讲话，吸引大量观众驻足。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肢体有些僵硬，难以给人自然享受的感觉。
数智前线制图
上述机器人行业人士告诉数智前线：“像小米一样，入局人形机器人研发的公司，目前的用意很大可能，一个是提升自己的品牌格调，另外就是要验证一些更好的运动算法，而这些算法能够应用在他们其他的一些产业上。”
小米发布人形机器人，就像它更早之前发布机器狗一样，更多也是做一些探索。特别是，这些项目涉及到的运动控制、机器视觉等很多重要技术领域，这些技术和人才储备，应对未来的发展需要和竞争均尤为重要。
02
机器狗最高发售小几千台
相比于人形双足机器人，四足机器人不像人类形态，可以做得很有意思、很可爱，或者很有科技感，在家中也不会带来“瘆人”的感觉，非常吸睛。比如，在2022世界机器人大会上，吸引人数最多的展台之一就是国内以售卖四足机器狗为主的杭州宇树科技，他们雇了两辆卡车，从杭州拉到北京130台机器狗，搞得阵仗很大。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它相对于人形机器人商品化落地速度更快。
宇树科技的一名资深人士对数智前线表示，四足机器人在运动能力、负载能力和续航能力上都领先于双足人形机器人。“在服务人类方面，更有竞争力。”
他告诉数智前线，他们公司的一款行业级四足机器狗，载重能力已达160-200斤。“已经达到载人级别。”
当然，这些机器狗并不会真正用于载人。它们更多是被寄望于帮助人类携带、运输一些重物。
这一类的公司，往往都希望两条腿走路，消费端和行业应用两手抓。消费级的机器人产品，以娱乐、陪伴为卖点，更像是一个大玩具。而行业应用级的产品，则更多面向特殊工作场景需求，例如行业巡检、园区安防、勘探救援等。
机器狗的优势，体现在稍微复杂一些的工作地形上。这些工作场景，往往是轮式机器人、无人车这些无法很好胜任的。不过，在很平坦的路面上，四足机器狗相对于轮式机器人、无人车又会显得不太有竞争力。
数智前线制图
另外，“太过复杂的地形，机器狗也无法很好执行。”有从业者称。
四足机器人同样存在局限性。但它商业化进程远比其他很多机器人品类理想。
波士顿动力在2020年正式开售旗下四足机器狗，一只售价高达几十万元人民币。据数智前线了解，宇树科技从2019年已经开始实现盈利。
根据数智前线了解到的情况，宇树科技作为国内机器狗出货量最大的公司，每年的实际销量也仅有小几千台左右。该公司的机器狗也因登陆牛年春晚表演，以及2022冬奥会开幕式表演，逐渐走红。世界机器人大会上，一位宇树科技展台上的工作人员称，低端机器狗的售价是1.6万左右，主要卖到美国，用途是“玩具”。
宇树科技的一名员工告诉数智前线，机器人行业不像手机行业，动辄销量几亿台那种量级，“现在虽然大家知道了这个行业，但是还是很小众。“
“和手机对比不太合适，“上述分析人士说，”机器狗这类产品可能永远也达不到像手机产品那种量级。“在他看来，也很难形成像手机一样统一的大平台。
小米2021年也曾推出名为CyberDog“铁蛋”的机器狗。9999元的定价，在当时还引发了一阵轰动，似乎让人们看到了一丝“机器狗进入百姓家”的希望。但按照雷军的说法，小米首批只生产了1000台，其中只有700台放在小米社区发售。因为数量非常有限，小米也未能引起真正意义上的行业巨浪。
以波士顿动力为代表，这个领域的许多公司都怀抱做生态平台的野心。波士顿动力公司为了配合售卖自家的机器狗，在2020年特意开源旗下机器狗Python脚本语言的SDK，供用户开发更多功能。
一位行业分析人士对数智前线分析称，大家都想做机器人领域的苹果和安卓。“波士顿动力它有点像苹果，系统更封闭。国内一些公司，做的则相当于安卓系统，有更好的开放性。”
该人士举例称，开源SDK就相当于我把一个App的接口开放给你，你可以调用我的一些数据，搭配机器狗的硬件和一些能力，做更丰富的功能和应用。“和手机行业的生态玩法可以算是一个逻辑，但是体量上来说还是天差地别。”
至今，机器狗仍然是离大众生活比较远的存在。而人形机器人显然遥远得多。
03
押注未来
刚刚闭幕的2022世界机器人大会上，各类行业应用机器人产品玲琅满目。但其中，人形机器人并不多见。
人形机器人远非机器人大会的主角。各种轮式、履带式、搭载机械臂的工业机器人，以及非人形的服务机器人，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展厅。它们才是目前机器人产业热潮的中心。
但很多功能仍待完善，很多应用场景尚待开发。
一家做人形机器人公司的人士称，他们新研发的机械臂，赋予他们自己的机器人抓取能力，从而开拓更多的想象空间，而不至于让机器人本身局限于只看、但不能操作的境况中，比如巡检时也能开关阀门。
数智前线制图
另一家制造人形机器人的公司，所生产的人形表演机器人并不零售，只针对例如“蜡像馆的整体升级”、展厅讲解等整体项目。他们的双足也不能行走。
行业级四足机器狗产品，同样是在场景开发期。有行业人士在探索用机器狗替代大不部分人，进行地铁车辆的夜晚巡检运维工作，因为机器狗比一般巡检机器人运动更灵活，可以登上每节车厢，“看见”车厢内是否有遗留物品等。也有行业人士在尝试用机器狗进入有毒气、容易塌方的矿井下进行巡检。
也有行业人士称，顺丰正在计划尝试研发机器狗，进行最后几百米的送货上门，毕竟机器狗不仅可以做电梯，也可以爬楼梯。但也有人质疑，在开放场所中，机器狗会不会被围观而无法通行，甚至被破坏。
“你会看到，3年后，机器狗的应用场景会有很大改观。”有资深人士称，因为很多行业和企业正在开展研发，只是还不为大众所知。
自2021年开始，机器人产业被认为开启了“大航海时代”。机器人替代人工从事危险工作，机器人服务已开始渗透生活的每个角落，这些愿景似乎变得触手可及。机器人正在向我们一步步走来，并逐渐达成我们所预期的样子。
根据官方发布的数据，2021年中国工业机器人产量达到36.6万台，比上年增长68%；服务机器人产量921.4万台，比上年增长47%。并且，中国已经成为全球机器人最大的应用市场。
世界机器人大会发布的《中国机器人产业发展报告（2022年）》预计，2022年中国机器人市场规模将达到174亿美元，五年年均增长率达到22%。这是一个朝气蓬勃的产业。人工智能、5G、大数据、云计算等新兴技术给机器人产业发展带来新的机遇。
上述行业分析人士认为，现如今各类产品都可以称为机器人。“智能手机本身就是一种机器人，包括电动汽车，未来的全屋智能，都不例外。”
其称，每一家公司都有可能成为机器人公司，所有科技公司都想参与其中，提升了机器人行业的热度，“只有参与其中才有可能把握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