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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少将何以祥回忆鲁南八路军和新四军第一次配合作战

攻占邹县,是个很重要的胜利,中央军委和毛主席都知道了。十月二十二日,毛主席亲自拟稿发来一封电报,从占领邹县谈起,对下一步山东、华中的作战问题,作了重要指示。电报指出:

“接陈毅、黎玉电,我山东第八师占领邹县,控制铁路四十余里,歼灭顽伪二千余,并准备歼灭续进之顽敌。只要我控制铁路一段,顽敌是一定要进攻的,战斗共愈打愈大。因此,我军第一必须将占领地段向南北扩展,创造出利于打运动战的战场。第二,必须集中强大的野战军,山东、华中各须有一个三万五千至四万人的野战军,并须计算到连续战斗后的补充,动员民兵助战,地方党政亲自动手,协助作战。我山东、华中均须以连续战斗各歼灭四万至五万顽敌为目标,第三,为了集中歼灭顽敌之目的,山东、华中两地只应该各有一个主要作战方向,其它都是辅助作战方向,不要分散兵力。”

毛主席这一电报指示,指明了我军下一步作战中最有关键意义的方针和任务。

组织一支大的野战军作战,这是历史转折向我军提出的要求,是军委的战略考虑,也是陈毅同志当时日夜思考的中心问题。那时,新四军第一纵队等部刚刚北进山东,大批南方籍的干部战士还不习惯“煎饼裹大葱”的北方生活,思想不够安定。山东的八路军部队对陈毅同志以及新四军部队也缺乏了解。如何将这两支部队统一起来,确实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在那段时期,陈军长经常找我们这些师以上千部谈话。有一天,陈军长把我和鲁中军区司令王建安同志找去。我们一进屋他就说:“今天找山东的同志谈谈,了解了解山东部队的情况和干部的思想。”

于是,我和王建安分别汇报了鲁南和鲁中部队的情况,包括人员、编制、装备、部队思想状况,等等。陈军长听得很认真、很仔细。汇报完后,我们两人都说:“请军长指示。”

陈毅笑笑,一开日就冒出了这么句话:“我这个军长是不称职的军长噢。”

“怎么不称职?新四军从小到大,发展了几十倍,和陈军长坚决执行中央路线是分不开的。现在又统一指挥整个华中和山东部队,我们都信任军长的领导。”我插上去说。

“仗马上还要打,而且要越打越大。在这种形势下,我是不称职的嘛。我刚从延安来,对八路军部队不了解,对新四军还有一些了解,要把两支部队统一起来,我这个军长不好当哟。”

我明白了陈军长面临的困难。由于我军长期处在分散作战的环境,部分干部中滋长了山头主义、地方主义情绪,有时不大听招呼。我说:”请军长放心,我是经过整风运动的党员,决不会搞宗派主义,山头主义,一定很从军长的指挥。”

陈军长浇:“对呀,现在作战和过去不同了,不集中强大的集团兵力,就不能取得会战的胜利。我们一定要按照党的七大精神,建立整体观念,克服山头主义、本位主义,随处注意着眼大局,照顾友邻、照顾团结,照顾地方,达到统一指挥和统一行动。这样不仅一个蒋介石可以打例,就是再来几个蒋介石也必败无疑。”

连续战斗,是津浦路阻击战的特点。攻占邹县之后不久,我们八师又配合华中兄弟部队,在津浦路界河车站南北地区,打了一场伏击歼灭战,拦腰截击了北犯的吴化文第三方面军。

事前我们从情报中得悉:十一月四日,吴化文部将由滕县出发,向充州进军。津浦前线指挥部决心集中九个主力团和部分地方部队,利用界河南北地区铁路两侧的有利地形,以伏击手段,歼灭敌人。

这是八路军和新四军第一次配合作战。指挥部的作战部署是:八师在界河以西的山上设伏,新四军三师九旅配置在界河以东,二师五旅在滕县东北侧,三支部队形成一个三角形伏击圈。待敌进入我设伏地区以后,由五旅断其退路,八师会同九旅对敌拦腰出击,将其歼灭。

十一月四日上午八点钟,吴化文部开始行动,其队伍前有一个日军大队领头,后又有一队日军扫尾,企图在日军的掩护下,沿津涌路北进。吴化文前几天已从滕县出动过一次,我也设了伏,但五旅部队动手太早,结果吴化文见势不妙,又一头缩回了滕县。陈军长当时便批评说:“太性急了,性急并不说明你们勇敢。大部队作战一定要严格遵守战场纪律,服从指挥。”这样我们便又等了几天几夜,直等到吴化文为蒋介石的严令催逼所迫,不得不再次出城北进。这一次,我们部队都沉住了气,当敌人进入设伏伙地区后,先放过前头去济南集中投降的日军,专等伪顽进了“口袋”,才由五旅首先发起攻击,断了敌人退路。

敌人顿时惊慌失措,乱作一团。我八师乘此机会勇猛地冲下山去,将敌两路纵队冲垮,俘敌四、五百名。吴化文在十几名骑兵的掩护下急不择路地逃向日军队伍。我从望远镜里清楚地看见他骑着一匹有四只白蹄子的马,向北飞奔而去。“快,追上吴化文l”我向部队下令。但他的马跑得很快,未能追上,算是便宜了他。

这次伏击战我全军共歼灭敌人四千余人。吴化文部第一军军长于怀安,被我二十二团生俘。新四军与山东军区第一次组成大兵团协同作战,取得了成功,但是,由于是“第一次协同作战”,战斗中暴露了不少问题:开始是五旅打早了。接着我八师二十二团与九旅二十六团又发生了误会。当时两支部队互不熟悉,我们山东八路军穿的是槐花染制的黄色军服,乍一看与日伪军的军服颜色相差不多,二十六团将二十二团误作伪军开了火,二十二团也进行还击。一打之下,双方都发现对方的战斗作风出乎意料地顽强。“从没见到这么能打的伪军广“从没见到这么能打的顽军三,双方都产生了疑问,一对话才明白发生了误会,所幸损失不大。事后两个部队立即互相慰问,建立了亲密的关系。然而,上述这些发生的问题确值得我们很好地进行分析总结。

战斗结束之后,在界河东面的城头村小树林里,陈毅军长亲自主持召开了由参战部队团以上千部参加的会议,总结经验,准备再战。

陈军长先说,这次战斗,各部队作战勇敢,配合积极,但也暴露出我们还不善于打大兵团的协同作战。几支部队合在一起兵力多,作战规模大,过去又没有在一起配合过因而协同配合不密切,通讯联络不畅通,有打早了的,有自己人碰了头的这都是这次战斗中暴露出来的问题。他强调指出:当前,蒋军为了进军华北、东北、不断向我山东解放区发起进攻。继吴化文的伪第三方而军北犯之后陈大庆的第十九集团军又紧随其尾,由徐州进至临城(今薛城)一线,企图再一次透过我军防区北上济南。这陈大庆部队可是正规蒋军,装备比吴化文部队好得多战斗力和战术也大不一样。大敌当前,作战任务十分艰巨。我们必须要有打大仗的准备,有战役的整体观念,遵守纪律,积极准备,密切配合,协同一致,以顽强的战斗,迎击敌人的大举进攻,坚决阻止敌人北进,把住山东的南大门,掩护我军主力进军华北、东北,保卫人民抗战的胜利果实。

讲到激昂处,陈军长高声念道

“山是老子开,

树是老子裁。

谁敢来摘果,

叫他把枪放下来!”

小树林电顿时响起一阵掌声和欢乐的笑声。报告结束后已到中午,炊事员笑呵呵地挑来几大桶热腾腾香喷喷的红烧肉,大家一圈圈围坐下每圈当中放一只大搪瓷盆盛肉。热热闹闹在林子里吃了一餐,既是庆贺两支部队的会合,又是庆祝伏击战斗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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