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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劫灰——南京的六朝帝陵遗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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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帝园陵随劫灰,独余灵骨葬崔嵬。

行人指点云间鹤,唤得齐梁一梦回。

——宋 · 曾极《宝公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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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29年,孙权称帝,国号为“吴”,定都建业,史称“东吴”。建业即今天的南京,由此,南京开启了作为都城的辉煌历史。自东吴开始,到隋唐结束分裂局面为止,先后有东晋、宋、齐、梁、陈五个朝代定都南京,南京也因此被称为“六朝古都”。

从东吴建立到陈朝最后一任皇帝陈叔宝亡国被俘(公元589年),三百多年间,南京一直作为国都存在。自东晋衣冠南渡开始,南方地区的经济文化迅速发展,南京在各方面也达到了空前繁荣。无数门阀士族、达官显宦等等生于斯长于斯,在南京地区留下了相当多的墓葬,等级最高且留下记载或遗迹的自然就是历代皇帝的陵墓。

六朝帝陵分布在如今的南京市及周边的丹阳、镇江等地,以丹阳发现的六朝帝陵数量为多。史籍上记载,六朝时代的陵墓,属于帝后王侯的共计71处,如今已发现地面遗迹的有31处,其中属于帝陵的有:

宋武帝刘裕的初宁陵(南京),

宋孝穆皇帝刘翘的兴宁陵(镇江),

齐宣帝萧承之的永安陵(丹阳),

齐高帝萧道成的泰安陵(丹阳),

齐景帝萧道生的修安陵(丹阳),

齐武帝萧赜的景安陵(丹阳),

齐明帝萧鸾的兴安陵(丹阳),

梁文帝萧顺之的建陵(丹阳),

梁武帝萧衍的修陵(丹阳),

梁简文帝萧纲的庄陵(丹阳),

陈武帝陈霸先的万安陵(南京),

陈文帝陈篟的永宁陵(南京)。

以上这些即为目前已知的六朝帝陵遗址,不过经过了南北朝以及后世的乱世之后,千百年来的风吹雨打和兵荒马乱早已让这些帝陵失去了本来的样子,只有遗迹供后人研究与凭吊。

东吴帝陵

东吴一共有四位皇帝,其中孙权的陵墓在南京地区,现位于明孝陵景区内的梅花山,但并无遗留下来的地面建筑痕迹,所以至今也不确定孙权墓是否确在梅花山,不过根据现代考古科技勘测,梅花山下有一座甲字形大墓,可能就是孙权的墓葬。

东吴虽有四位皇帝,但只有两位皇帝的墓葬可称为帝陵,因为第二位皇帝孙亮被废为会稽王,末帝孙皓投降西晋,葬于洛阳邙山,还剩第三位皇帝孙休的陵墓可称为帝陵。孙休的定陵位于今马鞍山,已于1987年9月经过清理发掘,出土大批珍贵文物。

东吴世系图

2005年12月,南京市江宁区上坊镇在道路施工过程中发现一座大型东吴砖室墓,经国家文物局批准,南京市博物馆对墓葬进行了抢救性考古发掘。这是一座迄今发现的规模最大、结构最复杂、出土青瓷器最多的六朝墓葬。专家推测,这座墓的墓主人可能就是孙皓时期的一位宗室之王。此外还有墓主为孙坚一说,但这一推测已被考古人员否定。

江宁上坊孙吴大墓

东晋帝陵

公元317年,西晋皇族司马睿南迁后建立东晋,定都建康(今南京),虽然偏安江南,但带来了大量北方世族及皇族,将晋朝又延续了一百多年。

东晋共经历11位皇帝。据《建康实录》等文献记载,除废帝司马奕葬于吴县吴陵之外,其余10帝均葬建康(南京),分布于3个陵区。第一个陵区在鸡笼山(今北极阁)之阳,即文献中常见的“西陵”。

1972年,南京大学考古系在这一陵区发掘了一座东晋早期大墓,从墓葬所在位置、墓葬形制及出土遗物等分析,可能是东晋开国皇帝——晋元帝的建平陵。这个陵区一共葬有四个皇帝,即元帝司马睿(建平陵)、明帝司马绍(武平陵)、成帝司马衍(兴平陵)、哀帝司马丕(安平陵)。

第二个陵区在钟山之阳,即文献中常见的“东陵”,具体位置在钟山余脉富贵山一带。1960年,南京文物部门在太平门内富贵山南麓东段发现了晋恭帝玄宫石碣。1964年又在石碣西约400米处发掘了一座东晋晚期大墓,有人认为墓主是晋恭帝,但也有很多人认为可能是安帝或孝武帝。在此陵区葬有五位皇帝,即康帝司马岳(崇平陵)、简文帝司马昱(高平陵)、孝武帝司马曜(隆平陵)、安帝司马德宗(休平陵)、恭帝司马德文(冲平陵)。

第三个陵区在幕府山之阳,即文献中的“北陵”。其大概位置在今中央门外郭家山及其东西一线。郭家山一带先后出土的一些买地券刻文中均有“莫府山”等语。1981年,在南京汽轮电机厂内发掘了一座东晋中期大型墓葬,学者根据位置、形制规模和精美的出土文物判断,这应该是晋穆帝司马聃永平陵。

西晋、东晋世系图

晋宣帝司马懿立曾经留下身后“不坟”、“不树”、“不谒”的“三不”遗嘱,所以东晋的帝陵大都不起封土,埋葬从简,所以千百年来少有被人发现的墓葬,千年来仅有一座被确认(永平陵)。

(南朝)宋帝陵

南朝宋由宋武帝刘裕于公元420年建立,享国60年,却历经十位皇帝。刘裕的初宁陵位于今南京市麒麟门外的麒麟铺,初宁陵是原有规模较大的陵园,内有寝殿和陵庙建筑,其陵寝历经千年,多次被盗,陵冢已经被夷为平地。陵前现存双翼石兽一对,东为天禄、西为麒麟,长高各3米,天禄胸、腹部剥蚀严重,缺四肢,股残尾断;麒麟顶、腭残缺,腰、四肢均有裂纹。石兽造型稳健庄重,与汉代石刻的风格相似,是南朝最早的石刻。

初宁陵石刻

数字修复的初宁陵石刻

刘翘是刘裕的父亲,刘裕成为称帝后追尊其为孝穆皇帝。刘翘的兴宁陵位于镇江,当地人称刘皇墓,封土保存完好,是与孝穆皇后赵氏和孝懿皇后萧氏的合葬陵。兴宁陵的形制,并不是南朝常见的单室岩坑墓,而是一座具有江南早期风格的土墩墓。

刘裕死后,刘义符继位,他是一名十足的昏君,贪图享乐,宠信奸佞,最后被一群臣子从睡梦中废杀,死时年仅十九,历史上称之为宋少帝,他的坟冢具体位置已不可考,大约在南京市栖霞区。

刘义符的弟弟刘义隆登上帝位后,开启了“元嘉之治”。在他在位期间,经济复苏,“凡百户之乡,有市之邑,民谣舞蹈,触处成群,盖宋世之极盛”。公元453年,刘义隆被太子刘劭弑杀,年四十七岁,谥号文皇帝,庙号太祖,葬长宁陵。长宁陵位于今南京市甘家巷,陵墓已经被平毁,据说墓前还有两座石刻,但位置有多种说法,有的说在狮子冲,有的说已被盗窃至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博物馆,难以确认哪里的是真正的长宁陵石刻。

刘劭后被刘义隆的弟弟刘骏讨伐并被杀死,刘骏即位后也有所建树,不过英年早逝,35岁就因病而亡,其墓葬景宁陵位于南京市江宁区岩山南,具体位置尚待考证。

刘宋世系图

刘骏传位给儿子刘子业,但被刘子业的叔叔刘彧篡位,而刘彧也在三十多岁就病死了,葬于高宁陵,位于南京市北幕府山东南麓,现无踪迹可考。刘昱登上皇位后,毫无意外又是一个昏君,在公元477年被部下杨玉夫杀死,此时萧道成趁机以太皇太后的名义将他废黜,迎立刘准为帝,即宋顺帝,不久被杀,刘宋一连经历多位昏君后,至此灭亡。刘准葬于遂宁陵,位置不可考,可能在南京市马群至麒麟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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