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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台丨宋琬家风:先人俱出牧 清白是良弓

宋琬(1614年-1673年),字玉叔,号荔裳,山东莱阳人,曾任浙江、四川按察使,清朝著名诗人。他的一生,文采斐然,政绩卓著,一句“先人俱出牧,清白是良弓”传诵至今,宋家“一门三进士”传承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清白家风。宋琬的父辈勤勉尽责、造福于民,也教导子女要“慈惠廉清”,宋琬将这四个字铭刻于心,“岂敢陨越,以坠家声”,无论艰难顺遂,一刻不敢忘怀。

家风清白传子孙 散尽家财为百姓

山东莱阳的宋氏家族是名副其实的名门望族,传承着家族为学、清正廉洁的传统,仅宋琬一世,就有同族兄弟等中举者近八人。而宋琬作为家族的重要成员,更是将之发扬光大,吴梅村在为莱阳宋琬所作的《宋玉叔诗文集序》中曾说:“三齐科第,大都一姓为多,因而陟巍资、跻贵仕者,珪重组袭,何其盛哉。”

宋琬的高祖宋黻是明代莱阳第一个进士,曾负责发放辽东军饷。他一改前任官员与监军头目相勾结、中饱私囊的陋习,拒绝一切宴请与送礼,务使实惠归于将士。任职浙江按察使期间,用刑论法,惩恶雪冤,清正廉明。宋琬的曾祖、祖父都以善行、孝行名世,宋琬的父亲更是出类拔萃,多有惠政,锄奸擒盗,大行教化,深得民心。崇祯十三年莱阳饥荒,人有相食。宋琬的父亲开仓赈粟,活数千人。离任后,百姓念其功德,在城外为之建祠,称为“益咏堂”,甚至连盗贼都依礼下拜,并且相互告诫说:“宋公有德于民,祠不可毁。”可见百姓爱戴之深。

莱阳宋氏至宋琬一代已绵延十二世,人口数以百计,几代人通过清正廉洁、刚正不阿的人生态度为族人树立了行为楷模和典范形象。不论官品大小,处处为百姓谋福祉,深受百姓爱戴,博得“清风良吏”的美誉。为赓续家族传承,他初登仕途便主政税务,恪尽职守,“吏事精敏,榷税溢额至五万七千余两”政绩斐然。1654年,宋琬任陇右道(又名陇西道)佥事,时甘肃秦州正值大地震之后,“可怜半秦民,骨肉毙陶穴”宋琬临场目睹惨状,忧心如焚,一面向朝廷申报,一面自出家财,以恤赈灾,并“捐俸银救济灾民”,加之以工代赈修筑秦州城南河堤(史称宋公堤),呕心沥血多管齐下,才安顿好灾民生活。因救灾有功,政治清明,被钦赐蟒服并加晋一级。1672年,在四川按察使任上,他“夺豪强所占城中隙地及郊野久废闲田,使穷人任耕乘屋,以为永业。”四川经济得以恢复,民众生活得以安定,民风为之一新。在他离任时,当地百姓涕泪挽留,十里相送。

命运多舛守忠贞 坎坷不移赤子心

宋琬由明入清,进退失据;他内心深处契厚清流,却又热衷世务,屡屡卷入政治漩涡。他有书生的抱负和理想,却也因过于正直单纯数次被诬入狱:第一次入狱在庚寅顺治七年,时宋琬由于政绩卓著,正值升迁,但其兄为逆仆诬构,牵率及宋琬;第二次入狱在顺治十八年秋,时宋琬刚升任月余,又被族侄宋一炳告他与“谋逆”于七勾通,致宋琬全家入狱,形势凶险。后终因缺乏力证、朝臣鼎力相助而使得宋琬幸免于难。惶恐之余,宋琬作诗感皇恩,却又因此诗又起事端,其所治奸民王式以词中有侮漫清廷之意,复将他牵罗入案,其身世之惨烈为同所侪罕见。

面对阴森恐怖的牢狱,铁面无情的酷吏,无休止地问讯,宋琬在很少有士大夫的自怨自怜的哀叹,更多的是直面现实的勇气。他悲愤交加,在《诏狱行》中借先朝旧事喊出内心的愤怒,“白骨交撑裹赭衣,残骸谁敢收黄土”一语中的,堪比清初冤狱之盛。宋琬又时时以左忠毅公左光斗的精神激励自己,“王者杨、左辈,颈血于此丹”,他表达自己的忠义之气,不屈服于邪恶势力,只盼皇天明鉴,可见其忠义正直之心。

宋琬后人宋志刚讲述:宋琬曾在《渔家词》形象描绘渔民的贫困和租吏的凶恶。渔民因“今秋无雨湖水涸”还得“烹鱼酌酒”招待租吏,最后只好“泣向前村卖网罟”,将赖以生存的渔网变卖交租,将污吏的贪婪嘴脸刻画得入木三分。身为士人阶层的他,能共情于底层人民的悲苦,鞭挞社会统治的黑暗,这颗赤子之心是何其珍贵。

暮年击楫心犹壮 一代诗宗是良弓

由明入清的作家中,宋琬是一个极有才华,又命运多舛的作家,诗文名列“国朝六大家”,与施闰章齐名,并称“南施北宋”。宋琬一生仕途偃蹇,身历两次牢狱之灾,心灵备受摧折,内心的悲愤全借诗文倾泻而出。所著《安雅堂诗》一方面折射出他仕清的矛盾心态,另一方面又反映了宋琬深沉的忧患意识。他描绘了明末清初的历史画卷,细笔勾勒出政局转折时期士大夫的命运遭际,堪称一部易代心史。

他以诗为笔,饱蘸人生,或笑看沉浮,或明理寄志。其人格魅力汇就一股清泉,历经数百年依旧生生不息,他是名动京师的“燕台七子”,也是誉满清初的“一代诗宗”,更是吏事精敏的“清白良弓”。宋琬曾追求庙堂之高,也坦然于江湖之远。纵观宋琬一生,“早岁登籍,中丁家难,晚遭逆变”半世繁华,半世寥落,始终不忘廉吏本心,以斑驳人生阅历为锉,自我打磨成一张“清白良弓”,以诗文为箭,拉满“慈廉”之弦,穿刻史册,万古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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