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常州难攻，深疑平江有备，及得之，曰：“平江铁城纸人，常州纸城铁人。”——元·郑思肖《哀刘将军并序》
“纸城铁人”是一个相对冷门的成语。但提到常州历史，这四个字必然是绕不开的。
1275年2月，元军兵分三路：一路沿江入海取嘉兴府华亭；一路攻打临安西北关隘独松关；一路直逼常州城下。
常州知州赵汝鉴弃城逃遁，安抚戴之泰、通判王良臣至镇江元军大营迎降，常州失陷。常州人姚訔母丧在家，立刻从宜兴乘船到无锡，与友人陈炤组织民众发起突袭，擒获戴之泰，收复常州。
元军统帅伯颜闻讯，以20万精锐进击常州。而常州城内防御军不过区区2万，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已成孤城。城墙破败不堪，缺口大的地方，只能用树枝勉强护住。
伯颜派人射书入城，上写：“勿以已降复叛为疑，勿以拒敌我师为惧。”南宋将士不应，固拒数月之久。伯颜招降未果，只有强攻。
晋陵人胡应炎选壮勇之民3000人，护国寺的万安、莫谦之长老，组织500和尚协助守城。两军战斗非常惨烈，伯颜“命降人汪良臣胁迫乡民运土堆垒，土至并人以筑之，垒高与人齐，上置火炮，焚其牌杈，又发火烧城内建筑，昼夜攻城不息。”而守军皆拼死力战，因寡不敌众，英勇战死。城破。王安节、胡应炎等率兵与元军巷战，亦因体力不支，先后阵亡。
常州背靠运河，紧临长江，扼江河禁要，是临安的重要屏障。常州城破，攻取临安犹如高屋建瓴。
伯颜后来攻打平江，本也抱着苦战的想法，等到他占据平江，评价说：常州纸城铁人，平江铁城纸人。由此可见攻占常州城的难度。
当时守城的还有一位功臣，名为刘师勇。城破之际，他转战至北门，乘乱突围，仅带数骑逃往平江，后又逃往福建，并在那里去世。同是福建人的郑思肖，在刘师勇死后，写了一首悼诗。诗前的序言中提到了伯颜对常州城的这个评价——纸城铁人。
重修忠义祠记碑、重修常州府忠义祠碑记碑 图源：《常州历史建筑》
到明代，常州人为守城的忠节之士建了座忠义祠。清代文学家赵翼游览过该祠，并考订补全了那场守城之战中的遇难者名录。或许是名气大的缘故，神位第一个为文天祥。文天祥当时曾发兵增援过常州，被俘北上途经常州时，回想往事，他不免感慨万千：
山河千里在，烟火一家无。
壮哉雎阳守，冤哉马邑屠。
苍天如可问，赤子果何辜。
唇齿提封旧，抚膺三叹吁。
战争刚刚过去一年，那里仍是一片荒芜。“苍天如可问，赤子果何辜”。这真的是满腔悲愤的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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