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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里的中华田园犬,守护主人一辈子,最终还是被卖炖肉

#我的2023每日心情日记#

“一条狗能活到老,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太厉害不行,太懦弱不行,不解人意、善解人意了均不行。总之,稍一马虎便会被人剥了皮炖了肉。狗本是看家守院的,更多时候却连自己都看守不住。”这是刘亮程在《一个人的村庄》里写的话,我读着便觉着有些心酸,因为这短短的几句话道出了在农村大多数田园犬的现状与宿命,也使我想到我与一条田园犬曾经的悲伤故事。


那应该是2004年,我的父亲花了三十块钱买了一条中华田园犬回来,那时它还是一只幼犬。它没有自己的名字,我们也不曾给它起过名字,只管叫它狗。它小时候经常与我玩耍打闹,我去哪里它都要跟着,赶也赶不回去。我上学它也跟着,我在教室上课,它就在门口守着。我下课它就要到我跟前来摇头晃脑地让我陪它玩。我们班的男生特别让人讨厌,他们最爱逗我的狗玩。狗是很喜欢去捡人扔出去的东西的,在狗的心里,单纯洁白,你扔个东西出去,它以为你在陪它玩,它会拼命追上并叼回来给人。那群男生就把石头扔到学校门口不远的鱼塘里,狗是单纯到不知危险,二话不说就跳下去捡石头。我见狗游到了鱼塘中央去,只露出半个脑袋,那群男生就在岸上起哄。我觉得狗快要被淹死,而且他们欺负我的狗就像欺负我一样。我也叫不回我的狗,我也只能跳下去把狗拉上岸。那水深已经到了我的腰,狗是拉上来了,那群男生也乐了,看热闹的人也多了,我的脸也红了,我却不知道危险与我擦肩而过。


狗陪着我长大,或者说是我陪着长大。我的母亲在准备过年的时候生病住院要到城市做手术,父亲陪护,我还是个孩子,独自留在村里,陪伴我的是我的狗。它好像意识到什么:我怕失去母亲,狗也怕失去什么!我是孤独的,别人都欢天喜地准备过年,我只等待母亲能平安归来。狗寸步不离地陪在我身边,不知道它是怕我孤单还是怕它自己孤单。每日每时都不愿离开我半步距离,我在家厨房做饭,它便坐在厨房的门口,朝着母亲离开的那条小路痴痴地望着,活像一尊雕像。看到它的样子使我更为心痛,但又好像它是和我一起的,它与我是站在一起的。


时光流逝,它给我家看家护院,也跟我父亲打猎,它的威武霸气成为全村数一数二的狩猎能手,也为我们家赚来了一部分生活费。但狗慢慢变老,它体态也迟钝,不再能打猎了。身体病着,有一股腥臭味,我的父母亲受不了,决定将狗卖掉。母亲说长痛不如短痛,父亲说人总有一死,狗也一样。于是杀狗的那个屠夫来了,是父亲呼唤狗回家,狗很听话,一步步走向父亲。父亲拿了麻袋要将狗装进去,狗夹着尾巴,也摇着尾巴……它的眼神充满悲伤和不舍,但还是很听话,在我父亲的怀里,被父亲装进了麻袋,交给了屠夫。那天是阴天,天色将暮未暮,晚风吹着门前的竹子瑟瑟发抖,我躲在角落里默默地抹眼泪。从此以后父亲再也没有养过狗。


确实做一条狗不容易,能活上一把年纪更不容易。在狗的世界里,没有选择的权利,它只有忠心于主人,直到死,也未曾背叛过。狗一辈子守着主人,一生护着家,终究却守不住自己,也护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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