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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八年


八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了它,一只白色的,身上布满几块棕黄色斑纹的小狗。起初给我的印象,它怎么能长这么丑!我开始是很不喜欢它的,因为它看见生人总喜欢龇牙,皱起鼻子一脸的不快,尾巴只有一小根,无事老喜欢乱摇乱摆。婶婶说它家里不养狗,让我带回去养,一同事的女儿送她的。于是我把它拎起来,翻过来倒过去的看,顺便捏了它几下,小狗免不了汪汪乱叫,最后找来纸箱,在两旁挖两个洞,把它塞进去了,起初它是很不安静的,两只爪子一个劲挠纸箱,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就这样带着一只背井离乡的狗来到了农村。回到老家,小狗崽很安静,两只小眼咕噜噜转了转,我把它拎出来,它也不哭不闹,独自跑到一旁东嗅西嗅去了。看得出来它适应不错,大概城市里的喧嚣让小狗崽脾气暴躁,而农村如流水般的宁静让它心怀舒缓,很快适应下来。在此后的年月里,家里人很快喜欢上这样一只玩具一样的小狗崽,连爷爷也不例外,似乎每个人都喜欢用手抚摸它的头,顺便轻揉几下,而这则是它最喜欢的所在,末了它会垫起头,用舌头轻添几下。

此后的时光里,我每每从远方回来,小狗崽都会第一个跑出来到大门口迎接,它会朝你汪汪汪几声轻叫,顺势来抱我的大腿,也喜欢摆几下动作,待我用手去摸它头的时候,立马摆出后脚蹬地,而前深立起,两只前爪一阵乱刨,端的是可爱至极。或秋日正浓,也或冬日微凉,我总喜欢赶着几头老水牛优哉游哉来到大山里,而后面跟着小狗崽。也许狗的天性,总喜欢东嗅西嗅,或是看到不知名的小虫、小动物,小狗崽总能追逐一阵。有时路旁一坨牛粪,它也能凑上前去用鼻子嗅一嗅,如果是很臭的物事,它有会皱起鼻子狠狠的抽几下。立马跑到我的脚边,悠悠地跟着我走,也会跑到牛群侧面,四只小脚有规律地摆动着,跑着。而那尾巴朝上竖起,像一把扇子似得,上面的毛有规律的摆动。早些的时候,我妹妹买了个铃铛系在它的脖颈上,于是小狗崽每每欢跑起来,那声音叮叮当当,温柔了一整天。

待牛儿在一旁吃草的时间里,找一片阴凉处靠着树坐下,翻开书来慢慢看着,或是一本小说,或是一本散文集,用来打发时间。这时小狗崽会趴在我的脚边,两只前脚伏在身下,伸直着;而两只后腿则隐在身下,侧卧,露出几个小脚趾,那脚趾上的指甲呈透明色,内部露出嫩嫩的、红色的皮肤,煞是好看。有时无聊的时候我会扳开它的脚趾,用手指去划它的一个个爪。小狗崽很安静得躺在脚边上,待看一会书,偶尔抬眼找牛的时候它也会竖起耳朵望着我,于是伸出手摸摸它的头,继续看书,而小狗崽则摇摇尾巴,当作扫把在地上来回扫动几下子,作为回应。冬日里日子似乎过的很短,太阳总迫不及待地来了又想走,我喜欢在这样的日子里让日光那不热烈的温度轻轻地披在我的身上,让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能感受冬日的温婉娴熟。还有跟在我脚边的小狗崽,它那么小的

身影,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我总喜欢看它立起身子来,前脚乱抓身子乱摆,嘴里发出“哈,哈,哈

…”嬉闹的样子。

成长的日子里,心酸与喜悦相伴,如果关乎物质与心灵的胶鬲,那么我这么几年的生涯里无疑是平淡的。在很多人的眼里,我无非一事无成,是的,现实看来,在人们眼里,物质的需要仿佛就是刚需,第一位的。金钱、名利、地位,首先金钱便是排在第一位的东西,谁能不喜欢呢?这八年的时光里,很多记忆片段此时悄悄的萦绕在我脑海中,努力去想那些值得珍惜的,印象很深的人和事,发现却也记不得太多。最后发现也只有这样的一只小狗崽能在我心里留下小段唯唯诺诺的欢乐。

前不久听到小狗崽死去的噩耗,无奈乎之叹息!那一对小脚爪,那一露出亮晶晶的两颗小犬牙,看到比自己大几倍的同类也能似模似样的冲上去乱汪一通的小狗崽,就这样离开了,心里不免几丝酸楚。人生能有几个八年,我想这样一只小狗崽能陪我走上这样一段路程,也算是留下一段不错的回忆。尽管聚少离多,人生也几度欢歌,也不免常常在异地奔走,但总能记得老家还有这样的小伙伴每每在归家时候能让我放下了包袱。

犹记得村里老人常说:“狗不闲家贫,牛不闲活累,”!这句话这些年算是深深的体会到,在八年的时间里,家里也有养了其它几波狗的,当然小狗崽是家里独一无二的,还有其他比小狗崽更大一些的狼狗,有的狗是平时太厉害,怕咬到村里人不好交代,所以早早的送人了,还有一只得了瘟疫走了,另外一只意外死了的,小狗崽却能安然无恙倘佯过八年的时光。如果不发生意外,我想又会是早些年不变的样子吧。它们从不嫌弃家里什么,主人吃什么,它们也跟着吃什么,从不会因为一顿饭没有肉而挑三拣四。末了,它们会朝人摇着尾巴,用头亲昵的拱着主人的腿,而我们只需要用手抚摸它的头,狗便会安静下来,趴在你的脚边。待到外出的时候它们又会摇起尾巴,兴致冲冲低跟着你跑。

总是不能此生就为物质追逐,纷乱繁华,总要找到一片心灵的柔软,看着它,心里又多了几分期许与顾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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