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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自荣:我和三条狗狗的故事

我天生对狗狗没什么兴趣,但还是逃不了与狗狗的相遇,且不止一次。

我天生对狗狗没什么兴趣。漂亮的狗狗远远看看还值得,要我抱养则绝无可能。瞧瞧路上堂而皇之留下的“杰作”吧;若跟你“亲热”一下则更可恶,不得不去打针了!(当然这一切我太太都要排除在外,忽然意识到她属狗也。)

那么,怎么又做起了这篇文章?很无奈,我还是逃不了与狗狗的相遇,且不止一次。

第一个故事发生在2004年退休之前。回想最初的那一瞬间,我跟它其实都“吓着”了。下班一推房门,房中央的地板上居然趴着一只小小的白狗,小到伸出一个巴掌便可托住,我还真以为是只玩具狗,柜台里摆着的那种。它身宽、腿短,雪雪白的浓密的卷毛几乎把小眼睛都挡住了。然而那小小的脑袋分明开始动了,还老气横秋地连打了两个喷嚏。我的天,是活的!它慢慢昂起头斜看着我,仿佛在说:“你算老几!”“你好啊,不速之客。”我出声跟它打招呼,一边蹲下身子细细瞅着它。它竟很快和我混熟,像上足了发条一样,一步不离地跟着我。我若停住脚,它便围着我团团转,一刻不停,乐此不疲。好玩。

但我很快清醒过来。老兄,这不行啊,住二楼,又是打蜡的地板,养个狗狗拉屎撒尿的总不合适。而更让我担心的是,女儿把狗狗收养下来,万一影响她高三的功课和即将到来的毕业考岂不糟糕。我把这些顾虑婉转地说给女儿听,希望玩个几天之后,趁早把狗狗还给她的朋友。话音未落,她便大叫:“这怎么可以,你们太没有爱心了!”女儿这么一强硬表态,我便知道是我“低头”的时候了。唉,做父亲的,没法子。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在十分矛盾的心情中度过。最头疼的是,时间一长,我们也和狗狗建立起感情。我下班途中有所牵挂,甚至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不久之后一天,我从厂里加班回来,立马发觉,地板上不见了已经习见的摊摊尿渍。我好生纳闷,就问太太。太太叹道:“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小狗突然得了肺炎,女儿心急火燎地抱它去医院诊治,终因病情太重,说走就走了,害得她伤心地大哭了一场。这不,女儿哭乏了,还在梦里在给她的宝贝洗澡呢。”原来如此!我有点如释重负,却也有点失落。这之后,只要看见别人的白狗狗,我就不由会想到曾短暂加入我们家庭的小成员。

那之后好多年过去了,有一天访客回来,就感到庭园里有点异样。一回头,就见园子的一角有一条白色的狗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眼神凶巴巴地瞅着我。我也死死地瞅着它,心里说:你这条汉子怎么私闯民宅啊!不知道它是怎么越过铁门进来的。我开始在楼上小阳台观察它。它挑的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角落。一会儿,终于走出来了,动作很慢,后腿一瘸一拐的,是个残疾!我不禁可怜起它来。起码总不能让这弱者饿着肚子。我认真地收集了一些剩饭剩菜,不忘加上一些小骨头之类,远远地放在地上,然后避开,好让它放心食用。鬼东西并不领情,一点未碰。傍晚时分,我又给它调了一些牛奶和水,可惜它意志极坚定,还是坚持不喝。我束手无策。太太提醒,不要优柔寡断了,叫抓狗队吧。我长叹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我有意又拖了一天,第三天一早,下决心致电抓狗队。他们到了我这儿,干净利落地就把狗狗带走了。这个过程我不忍心看,躲到卧室最里边,但狗狗的惨叫还是一声声钻进耳朵。我忽然想,小家伙会不会就从这天起回心转意了呢?谁知道。

好像应了那句俗话:事不过三,这就有了第三个小故事。今年年初,楼下换了一个租户,新房客是个来自山西的女孩子,为人热情开朗,嘴又甜,极勤快,很得我太太的欢心。她充满活力的状态很感染人,尤其是她的长相、气质极像电影里的刘胡兰,她姓王,我索性唤她王胡兰。她听了很喜欢,咧开了嘴就笑,一脸灿烂。过了几天,来了个男青年,估计是她的男友,怀里还抱着毛茸茸咖啡色的东西。起先以为是只猫,后来才看清楚,天哪,居然是条小狗。见我脸色瞬间有变,王胡兰忙打招呼:“这小狗狗养了好几年了,乖极了,也从不咬人。”说完,她马上令豆豆下地,让这狗狗直立着两腿,像杂技团那些狗狗那样,用另两条腿讨好地向我作揖。

狗狗是挺懂事的,且也训练有素,然而我却笑不起来。是啊,彼此都抬头不见低头见,至少一年啰,我该怎么样呢?我没有想好,真的,没想好……(童自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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