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笑——我的泪
赵芳春
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了你的消息。直到今天清晨，一推开门，我看到了漫天飞舞的雪花，像四月的柳絮纷飞，飘飘洒洒。我怵立在空空的院中央，有几瓣雪花落在眉梢，吻了吻我的痣。还有几瓣雪花飞进了我的唇，有一丝沁心的凉。倾刻间，天地间的白茫茫救赎了我，因为我看见，不远处，你越过红尘朝我奔来，脸庞的笑靥是花儿般怒放的春天。
也是这样的一个冬天。一个冬天的黄昏，漫天飞舞的大雪像久未入世的囚徒，把积攒了一个轮回的压抑，肆意地发泄。我踩着足足7公分的高跟长筒靴，走下天桥，走上大街。“哇塞！这么大的雪这么滑的路还有人穿高跟鞋啊！”我抬头一看，四下再无人，方知你在说我。略有得意地说：“这有什么惊讶的？我穿10公分恨天高照样走天桥！”。就在一瞬间，我看到你半开的嘴巴在脸上画了个圆。我微笑着大步向前，把背影甩在了大雪纷飞的路灯黄晕下……
如果没有第二次相遇，我想我们就是永远都无法相交的平行线。也许，更像两颗倏然相撞的流星，短暂地滑过天际，跌落天涯。但是，缘来不可挡，缘去不可留。在拥挤的早点摊，你硬是打翻了我的一碗豆花。怒火中烧的我刚要发飙，却看见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那张脸上溢出了甜甜的笑。那笑里有惊喜，有谦意，有温暖。后来，你告诉我：大雪中的惊鸿一瞥让你记住了一个穿高跟鞋的女孩，白棉衣映衬着雪莲花般的脸，红围巾像大雪中的一团火焰，轻盈的步调摇曳让你似乎看见了春天的白玉兰。但是，那都是昙花一现。如果不是缘分使然，便不会有第二次的遇见。既然是老天安排，那就再也不能只是擦肩。我无语，也哑然。
那是一个多么浪漫的冬天！我们十指相扣走过小城的每一条大街，也走过古城的每一条小巷。那是一个多么温暖的冬天！我最喜欢的山楂冰糖葫芦，你总是买了一串又一串。我最喜欢的甜醅子奶茶，你怕凉了捧在手心里一路奔跑着带给我。你总喜欢把我冰冷的双手捧在手心里对搓，我一抬头，看到你甜甜的笑，突然就想幸福地哭。你笑着说：小丫头，记着呵，有我的冬天你不会冷！纵然你是一块北极的冰，我也愿做一团蓝色的火焰，用爱融化你。我不解地问：“为什么是蓝色的火焰呢？”。你眉飞色舞地说：“因为红色代表热情，而蓝色代表浪漫。于我来说，你与众不同，既是例外，也是偏爱。”你笑地那么自然，我却哭地泪流满面。
在一个桃花灼灼的春天，在百亩桃林溢香的清晨，你告诉我，你要去南方，你要给我钻戒，婚纱，水晶鞋，盛大的婚礼，幸福的生活，美好的未来！你告诉我，大雪漫天飞舞的时候你必会归来！我矗立在桃花树下，泪如泉涌，无语凝噎。你笑地春光灿烂，恰似桃花朵朵。火车的一声鸣笛带走了你，还有你的笑。独留给我一个背影，我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在手心，摔成八瓣，像极了一朵朵格桑花……
时光总是打马而过，你终是没有回来。我在春天烂漫的樱花树下等你，你不曾来。我在夏天似火的骄阳下等你，不见你的踪影。我在秋天铺满黄叶的银杏树旁翘首以盼，不见你的身姿。转眼之间，又到了大雪飘飞的冬天，我望尽了天涯路，望穿了秋水，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白天和无眠的黑夜，你还是没有回来。天地空空，心也空空……
我终是走不出你给的无可比拟的浪漫，无可替代的情牵。也删除不了有你的记忆，磨灭不了有你的痕迹。我也走不出自己画的牢狱，只能依着你的笑做冬日暖阳。在每一个飘雪的冬天，一次次地揭开伤疤，让鲜血淋漓。流完后再慢慢结痂，第二个冬天又循环往复，无休无止……或者，用冬雪煎春茶，一杯敬昨天，一杯敬往事，还有一杯敬来世。亦或者，一头埋进文字里，今生为你写诗，来世为你泼墨，写尽风花雪月的诗，直到天荒地老。画干风花雪月的墨，直到沧海桑田。最好喝干风花雪月的酒，沉睡梦中，不愿醒来……
